是……可是……”云介的眼眶里已经涌出了眼泪,他努力地思索着反驳的理由,“我跟惠廷尉长得也不像!”
“是吗?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一双美目,光彩照人,跟你现在的眼睛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介傻了一般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裴悫觉得不解恨似地说:“我说第一眼见你怎么觉得哪儿有点儿像皇上,这样算来你竟是他的表兄,恭喜你,现在成了皇亲呢!”
“不……不……”云介低下头喃喃自语起来。
“怎么?你还不信?你要是实在不信可以拿着玉玦去问太序,我想他会认你的。”
云介不说话,内心里在苦苦地挣扎。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面色已经变得异常的苍白,嘴唇上也咬出了一道血痕。他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声音异常冷静地说:“丞相,我求你,别让长庭知道这件事。”
“你还想跟他保持那种关系?”
“不,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那你不想认父亲了?”
“不认了。”
裴悫皱起眉头,“不让我说也可以,但你得离开惠长庭。”
“你不说我也不会再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了。我会离开建康。”
“不行,我要你留在相府。在惠长庭娶钰儿过门之前,你不可以离开半步,我会找人看着你。”
云介考虑了一会儿,“好,我答应你。但我想再最后去见长庭一次。”
“可以,但我会找人暗中跟着你,见过长庭之后,你要立即回来。”
云介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走了。
裴悫在案后一动不动地坐着,突然他拿起茶碗摔到地上。他心里清楚,如果当初他一看见玉玦就把惠仑是云介的父亲告诉他的话,那云介跟惠长庭之间就什么也不会发生,惠长庭也许就不会拒绝这门婚事了。可他那时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惠仑平时行事谨慎,裴悫老觉得不能完全地控制他,他想攥着这个秘密,把云介留在身边,万一哪天惠仑不肯再站在他这一边,还可以用云介来威胁他。可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连累了钰儿。
第二天下午,云介到了廷尉府。
下人跟惠仑通报说云介求见的时候,他感到很奇怪:这个云介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直接去找长庭啊,怎么今天要见我呢?
“让他进来吧。”
云介进屋时手里拎了两个小酒坛,他递给把他引进屋里的下人说:“这是上好的竹叶青。”
惠仑正在看一个案子的卷宗,他抬起头,“贤侄怎么这般见外?来便来,还带什么东西?”
“小小敬意,请大人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唉?裴丞相怎么没来呢?”
“他有公事。”
“那是你找我了?”
“我要找长庭兄。”
“哦,他刚回来,现在应该在房里呢,你自己去吧。”说着惠仑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卷宗。
“好。嗯……”云介看着惠仑,心里隐隐地感到难过,想多看一会儿。
感觉到云介没动,惠仑又抬起头,“有事?”
“嗯……听义父说廷尉大人以前做过御史中丞?”
“是啊,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无意中提起的。那我去找长庭了。”
“去吧。”
云介想:我可能一辈子也不能跟他相认了。眼圈开始泛红。
见云介还是不动,只是跪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惠仑又问:“怎么?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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