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光善对他是何种态度,聂明玦对他又是何种态度,他比谁都更清楚。他虽然也恨聂明玦得了错处相逼甚紧不饶人,但也清楚杀了他自己的处境根本不会变好,比现在更糟也说不定。更何况金子轩现在出关,只怕金光善更不将他当一回事,他又怎可能为了金光善冒险断掉聂明玦这条后路?
想到金子轩,他又忍不住叹一口气。
金子轩一日不死,自己在金麟台便永无出头之日。可想了那么多如何将人除掉的法子,却一个都不忍心用。若那人还是那个骄矜自傲目中无人的贵公子,只怕活不到现在,偏偏他受江厌离影响真将他当成弟弟看待,笨拙地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兄长。
利弊得失权衡至今他早已看透,却仍是狠不下这个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另一边薛洋却是不知自己又被宋子琛给抱了回去。
侍女将那张长长的单子一并交给了宋子琛,并答应等下将吃食和汤药一起送到他那。
怀中人睡着的时候戾气全无看着倒也乖巧可爱,像只收起爪子的小奶猫,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撩的人心痒。
宋子琛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低头看着他,为他留下这个孩子而高兴,也为他们两个的未来而担忧。他修行甚久对情爱并不热衷,至于道侣更是没怎么想过。现在既然结了契,那他就要对他负责到底。可薛洋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讨厌他,无论如何商量都不成,死活要留在金家。
正想着薛洋却是醒了,一看到他气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只是刚刚醒来,身体机能尚未恢复,挣扎了一阵又倒了回去,闭着眼睛喘气,躺了好一会这才感觉好些。
他从床上坐起,故意挺了挺还很平坦的肚子,说道,“宋道长,我知道你讨厌我,但好歹顾念点肚子里这个。难不成宋道长真这么绝情,不顾一夜春宵非要气死我不成?”
“……”
打嘴仗这方面宋子琛自知不是薛洋的对手,他向来是行动派。于是他沉默地走到桌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取出摆到桌上。
“话这么多你就不饿?”
“休战。”
薛洋迅速放弃立场,坐到桌前狼吞虎咽。他也挺饿的,现在不是他一个人在吃,肚子里还有一张嘴。美食当前饱腹要紧,谁还管身边坐的是不是宋子琛,谁还管宋子琛是不是搂着他。
……等等,哪里不对。
薛洋噎了一下,拿过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这才咽下去。低头看了看腰间确定那真的是宋子琛的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在干嘛?”他只觉得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输送灵力……怎么?”宋子琛见他身子僵硬连忙收回手撤开些距离。“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
“废他妈的话!被人绑着翻来覆去操的又不是你你他妈的懂个屁!”
薛洋摔了茶碗仍不解气,拿起一旁放着的汤碗就要砸。宋子琛见状连忙阻止。
“那是安胎药,小心些别烫到。”
小心?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才做出这么个关心的样子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左右不过是为了小的那个,这虚情假意谁稀罕。
薛洋气的眼眶通红,全然是误解了宋子琛的意思。拿开盖子看都不看将那药一口气都喝干了,苦的整张脸皱成一团。
宋子琛看他气成这样知道自己留在这只怕会叫他更生气,只得出去找晓星尘,让他来帮忙。
薛洋对晓星尘虽然也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不像对宋子琛那么讨厌,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去扒拉着饭菜等药味散尽。
“给你带了些糖来,我见敛芳尊吩咐厨房每日都要做些甜食给你,想来你是喜欢的。”晓星尘小心地坐在他身边将那小纸包放在桌上。
薛洋刚吃了药嘴里正是苦,连客气都懒得,抢过糖就往嘴里扔了两颗,嘎吱嘎吱嚼的欢快。
晓星尘试探着将手放在他肚子上,见没被推开就找准位置缓缓输送灵力过去,带动他自身的灵力顺着灵脉运转。
薛洋闭着眼睛感受一阵,只觉身上的疲惫减轻不少,不由得微微一笑,尖尖的虎牙在淡色的嘴唇上压出浅浅的印子,添了几分血色。
晓星尘见此也不由得高兴,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便决定趁机为友人说上几句话,开口道,“其实子琛也想同你多亲近些。”
不料此话一出薛洋却是登时变了脸色。
晓星尘仍不甘心,继续说道,“他也很关心你。”
“晓道长,你可别和我说他喜欢我。”薛洋嗤笑一声,眼中轻蔑更甚,“他喜欢我什么?操起来听话还是怀着他的孩子?关心个屁!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其实巴不得我死掉这样他的名声就保全了,你不信就去问问他是不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子琛他不是……”
“道长,你要不想我气到流产还是少说话吧。”薛洋懒得再说,脱了鞋袜再次躺回到床上,“不过再忍九个多月,孩子生下来之后各走各的,装那样子给谁看?恶心。”
晓星尘还欲再说什么,却听到一声极轻的鼾声,不过才一会薛洋竟是又睡着了。他不禁哑然,轻手轻脚替人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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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个时候蓝忘机读作闭关写作养伤中,蓝大向温情求的药是治疗外伤的特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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