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掌门,请节哀。”熊之杰怜惜地扶起那个哭成一滩泥的少年掌门:“丹霞门遭此大难,聚豪会群雄折损,均祸起九霄堂。陆掌门智勇双全,义薄云天,粉碎九霄堂的阴谋,救众豪侠于危难,今日起,我聚豪会和江北武林,愿以陆掌门马首是瞻。”
群豪纷纷应和。丹霞门自立派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声势、地位;虽蒙丧师之痛,但丹霞弟子无不从内心深处对新任掌门“陆渐行”推崇有加,除了个别心灰意冷之徒。
“可是,洞口已被炸毁,我们岂不是要困死在此?!”丹霞派大师兄锐声说道。
“不出半日,便会有人来救我们。”司少卿终于擦去眼泪,环顾洞中的局面:“各位稍事调息,养精蓄锐;就算援手未到,我们自行挖掘,也很快可以重见天日。”
听了“陆渐行”笃定的话语,众人心中大石落地,对他更添几分欣赏和信赖。
司少卿心中盘算的救兵是韩锦昆。然而不过片刻,某处堆积的碎石松动起来,似乎有人在洞外挖掘。司少卿心道这韩锦昆来的倒快,连忙组织人手,在同一处挖掘起来。
人多力量大,堵塞的石堆上很快出现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眼。众人大喜过望,交首称贺中,石堆对面有人急不可耐地钻了过来。
此人一站直身子,仿若一块寒冰投入热水,寂灭了洞中的喧哗。众人如临大敌,握紧兵刃,凝神屏息。这块寒冰似乎天生无视众生,只在意他在意的人;在敌意的聚焦中一步步踏进,目光冷冷地流连逡巡,落在“陆渐行”脸上时,终于燃起一星热度,便不再转动。
“陆渐行”的目光与他交错了一瞬,生硬地移开,却被他那只没有戴玄铁手套,鲜血淋漓的左手,死死黏住。
但觉胸口一痛,艰于呼吸。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他是弑师仇人之徒?为什么他要不惜性命地来看顾自己——明知是自己师父布下的死局,他却要违抗师意、孤掌刨开;明知这里的人都要杀他为快,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走进来。执拗地恨,执拗地无视令此人义无反顾的真相,却依旧无力避开血淋淋的事实。
“明瑜,你还敢回来?!朱久焰为祸武林,害死我师父,我要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大师兄怒吼着,横剑相向。
明瑜身形未动,连目光也未从“陆渐行”脸上移开,只挥了挥手,大师兄就飞了出去。
“明瑜,你为虎作伥,恶有恶报!”熊之杰口中训斥着,碍于辈分有别,没有亲自动手,却有两名年轻一辈的侠客闻言加入战圈。
进洞到现在,明瑜一言未发。
自打离开皇宫回到九霄堂,一路行来被神秘人物紧吊,怎么都甩不开;朱久焰对他的信任度已明显不似从前,灵猿洞府整件事,他都被安排在外围。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那个面具少年。所以,听到爆炸的那一刻起,知道面具少年便是“陆渐行”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便开始坍塌。
他不顾己身地挖掘洞口的碎石,莫不如说是在拯救自己。生死相隔的绝望就如乱石般堵在心头,叫他无处遁形。他只有一个念头,无论生死,都要找到“陆渐行”。
他找到了,找到了安然无恙的“陆渐行”。然而“陆渐行”的眼中。没有他昔日眷恋的灵动,没有他期待的生死重逢的欢悦,空余悲情与仇恨。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我们定要不共戴天……被命运戏弄的怨念,灌注于掌心,催动漫天的杀意……
刚刚绝处逢生的洞府,又变成了修罗场;兵刃相交、挫骨裂肉之声此起彼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围攻明瑜的年轻侠客增加到四人,有人败落,便不停地有人加入。
明瑜在不间断的四人合围之下,迸发一身修为,丝毫不显败像,只是戾气越发浓重。乱斗中突然递进来第五柄剑,明瑜险险拧身错开,胁下拉开了一道血线。定睛一瞧,原来是心有不甘的大师兄伺机偷袭。斗得眼红的明瑜一式“伏虎手”,直取大师兄的咽喉。
“叮”的一声轻响,一柄冷光濯濯的剑锋挡住了他的玄铁手。明眼人看得出来,明瑜硬生生地顿住了攻势,任由那柄威力平平的“往生剑”,浅浅地送入胸口。
“你?!为什么不躲!”往生剑的主人气急败坏,却只能在他耳边低呼。
旁边围攻的人攻势未绝,又有两柄快剑招呼过来,明瑜身不能移,只掌挥出,卷起一片雷鸣……两面剑客斜斜飞出,明瑜的身上依旧绽开两道浓艳的血痕。
“住手!”往生剑的主人嘶声叫道:“他是我的!”
众人讪讪后退。他们都看明白了,唯有往生剑前,狂暴作困兽斗的明瑜才异乎寻常地驯服。
明瑜白着脸勾起唇角,说了他进洞以来的第一句话:“你终于,出手了——你说的对,我是你的,你让我死,我就死;除了你,谁都不能……”
“你闭嘴!”司少卿带着哭腔,泫然欲泣。
“渐行……不要去!”明瑜伸手握住往生剑彼端的手,好像为了说这一句话,他才拼受了这一剑:“你杀不了我师父,你会死……”
“陆渐行!你此刻不杀明瑜为师父报仇,你就不配当丹霞掌门!”身后,大师兄声嘶力竭。
司少卿神思恍惚间,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一紧,往生剑又往前送了寸许。
“啊——”他慌忙发力相抗,血还是热腾腾地涌了出来。
“杀我,就当为你师父报仇了。”那个人的声音还是凉凉的。
“当啷”一声,血染的往生剑重重掉落于地。司少卿抱着站立不稳的人一起跌坐在地上。撕衣,止血,上药,有条不紊地施救;末了从怀中摸出一卷绷带,熟练地包扎缠绕。
“陆渐行!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放虎归山,妇人之仁!你不配掌门之位!”大师兄又再冲上前来。
“冤有头,债有主。师父的仇,我自会与朱久焰算清楚。”司少卿不复此前的迷乱,神色沉静:“罪不及亲,恩怨分明,才是真豪杰。明瑜刚刚掘开洞口,此间每一个人,都欠他一条命!”
鸦雀无声。
唯有委坐于地的明瑜,血洒灵猿洞府的的明瑜,捉住司少卿的手,不肯将息:“不,你说过,自己的命最重要;你快答应我,不要去找我师父……你,你给我上的什么药?”明瑜的手松软地滑下,什么也捉不住。
“我不会叫你为难,你好好养伤吧,哪里都不要去——这绷带上,是青云庄的十香软筋散,从你的创口进入血液,药效应该很持久。”他说着,自袖中摸出那粒火红的药丸,塞进明瑜的怀里:“这是你师父给我的药,我没有吃,留给你,或者对你有用;再或者,交给宁子歌,他能辨出这药的成分,找到破解之法也不一定。记好了,莫要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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