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茧。
所以……活过来了?
草坪旁边,便是一条小河。
庄锦站起来,犹疑着走到河边,看着水里的倒影。
是自己没错。
更年轻的自己。
眸中掩盖着复杂的情绪,不是讶异和疑惑,也不是惊喜与探究,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色彩将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映照得勾魂摄魄,少年——不,青年捂着嘴,身体抖动起来。
他在笑。
起初是无声的,然后断断续续犹如垂死之人的呜咽,渐渐演变为正常人的大笑,再后来,就是疯子一般的狂笑了。
“哈、哈哈……我回来了!”
是啊。
回来了。
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现在是哪一年?他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点,抑制住走出去问人的冲动,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看到了山林大学的标志性建筑图书馆,又瞧了瞧自己的衣着——很好,地摊上十元一件的T恤配上二十元一条的牛仔裤。
啊,知道时间了呢。
庄锦哭笑不得。
黑历史。
对着河水,他理了理杂乱的头发,让特意留长的流海盖住额头和一部分眼睛,垮下肩膀,松松散散、步调夸张地走了出去。——像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一样,让大学生们唯恐避之不及。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寝室,庄锦不出意料地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在他的印象中,三位室友,一个早早就和女朋友出去租房住了,一个是学习狂人,到处串学院听课,还有一个沉迷游戏,最大的爱好就是去网吧开黑。
庄锦打开窗户通风,而后爬到床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指纹解锁后,他找到了时间:2036年4月1日。
哈,愚人节。
完美。
出门不带手机,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而庄锦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这样做,代表着有很重的心事,因而去掉一切负担,进行了一场自我放逐式的漫步。
结合时间来看的话,毫无疑问,这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
“庄锦,你回来了!”穿着文化衫冲进门的室友跟他打了个招呼,“看见我耳机了吗?网吧的耳机质量太次了,踩水的音效听不见,Fuck!”
“文涛。”
这个名字生涩地从舌尖吐露出来的时候,庄锦有种难言的昏眩感,好像刚才一直在迷雾里行走,恍恍惚惚不知真假幻梦,而现在,终于碰触到了某种东西,和现实重新建立起了联系。
文涛打了个激灵,“卧槽,你发烧了?告诉你,哥我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我不搞基!”
庄锦莫名其妙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文涛:“……”
他看着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室友,一阵牙疼。
作为一个开心说“卧槽”、惊讶说“卧槽”、愤怒说“卧槽”,偶尔赶时髦说个“Fuck”的男人,文涛的词汇量十分贫乏,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室友刚才的那种声音,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忽然灵光一闪,“我懂了,节日快乐!”
庄锦:“……”
鸡同鸭讲。
在枕头下找到了自己的耳机——天知道他昨晚睡觉怎么会没发现的——文涛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寝室,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对了,你没去约会?我先撤了,祝你成功上垒哈,兄弟!”
“……祝你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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