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判决
许三多从装甲车里钻了出来,看见袁朗斜靠在炮塔上,左手拎着制式武装皮带,右手夹着根烟慢悠悠的正看着他。
瞬间挺直了腰杆,一向一丝不苟的许三多下意识的给袁朗和陈森敬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袁朗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
“随意些,你看我和你哥都已经被你毙了”
许三多有些尴尬,只能挠挠头,眨了眨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发起愣来。
陈森皱着眉,心里一百个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弟弟,尤其是现在又在自己的老战友面前表现出一副呆呆的蠢像,简直就是给他丢脸,明明自己比那个叫袁朗的滑头长得帅而且官衔还高好不好……
无数的草泥马踏平了陈森心中的草原,奔腾咆哮着绝尘而去。
大概是看出陈森有些不爽,袁朗从烟盒里又抽出两根烟,一根抛给老战友,一根递给许三多,许三多慌忙的摆了摆手,呐呐的说道:
“队长,我不抽烟”
一声队长叫得袁朗有些恍惚,尤其队长那尾音在半空中打个转才戛然而止,真是像极了那个人的口音。
“不抽烟是好事啊”袁朗收回了烟,掩饰了笑了笑,顺手将香烟别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阳光很温暖,照在每个人的身上,连风都柔和了起来,只是偶尔能听见坦克驶过的声音,一切都安静。
浑然间,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森将香烟的过滤嘴狠狠的咬来咬去,越琢磨就越觉得自己这次死的冤枉,再看到许三多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更是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单手一撑车右侧的夹板,陈森跳下了车,径直走到不远处的一辆蓝方坦克,找他的兵聊天去了,反正看谁都比看他家这个二世祖顺眼。
许三多有些茫然的看着跳车离去的陈森,他向来不会揣测人心,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经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袁朗一边抽烟,一边用余光扫视着眼前的年轻士兵。
安林,陈森的弟弟,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夜总会里的那一幕,那个抢别人女人的混蛋,方正说那个混蛋是安家三少。
不,不可能,以他阅历人心的经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纯粹而透明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朴实劲儿,简直就像一道小溪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他不可能是那种人,可转念一想,这也难说,就是这个年轻人设了圈套抓自己,紧接着又把自己这个俘虏给毙了,对于这点,袁朗显然极不赞同,他甚至想问问这个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是日内瓦公约。
两个人都站在装甲车的车顶上,沉默的对视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不过数拳的距离,甚至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许三多紧紧的抿着嘴唇,目光沉静,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没见到袁朗的时候,是无数个夜晚铺天盖地而来的刻骨思念,可此刻真当面对面的时候,他却知道他什么都不能说,连相认都绝无可能。
咫尺天涯,我离你如此之近,可是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伍六一曾经总结过许三多这个人,他说,许三多,我讨厌你,咱们也算处了很长的时间了,就班长走的那次你还像个人,你跟班长置气,可你像个人。别的时候,你根本不是人,你啥都做得对,我们跟你没法比了,我么怎么着都还有个人的毛病,你没有,他们说是你心眼子活,我瞧你活活就是个怪胎。
其实伍六一根本不了解许三多,即使他们都是下榕树村出来的孩子。
他们俩可以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却永远不能成为心心相印的知己。
许三多看着蠢钝木讷,其实却是那种天生就具有像野兽一般本能的人,可以完全凭借直觉为自己寻找生活的方向甚至是保护自己,就像他当初他知道老马对他好,他就不愿意离开草原五班。知道史今也对他好,他便想跟着史今在一起,惹得伍六一醋意横生。
许三多有他自己最为朴素的价值观,在他的心里,……如果我知道什么是对的,那我怎么还能照错里去做?在某种意义上,这倒像是他坚持着的某种信念,贯穿了他的人生始末。
袁朗爱的就是许三多这种纯粹和简单,他的感情如此纯净而美好,永远不会掺杂任何杂质,当然也永远没有背叛。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袁朗那样无条件的信任许三多,宽容他的缺点,爱着他身上的一切,并给他无限的空间扶着他向上走。许三多也许木讷,可却不傻,也正因为知道袁朗对他的心意,许三多才充分的贯彻了他的人生信念,你既剖心以待,我便剖心而还,他们是兄弟,是战友,是知己,也是爱人,这也是何以当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欣然接受了袁朗的感情,并且毫无怨言的慷慨赴死原因,也因为这点,即使重新活了一次,他也依然无怨无悔的爱着袁朗,仅仅是他认为这是对的事情。
重新活一次的许三多,在新的家庭背景下,无论是眼界还是能力都更上了一个高度,他知道前面的路很难走,根本容不得一丝差错,而许三多不喜欢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他只会做正确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将来。
袁朗闲散的吐了个眼圈,扬起了头,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看着蓝天上浮动的白云,他觉得其中一块云彩特像一张人脸,慢慢的,那朵云非常具体的幻化成他的三多的模样,眯着眼睛,咧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正兴高采烈的看着他,袁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又是那么的寂寞。
袁朗眼中的空旷与寂寞只有许三多能懂,心忽然痛得厉害,揪心的痛,痛到像悬浮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不能呼吸,只能听见如同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突然间,眼泪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漫出了眼眶,止不住的静悄悄的滑落下来。
袁朗一低头,正看见许三多在哭,吓了一跳。
泥巴油彩混合着眼泪,让许三多的脸简直像一只松花蛋,只有那双被泪水侵润的眼睛异常清澈明亮,简直摄人心魄
看着这双眼睛,袁朗心里竟然不由的萌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咦,小兄弟,我不是有意……”袁朗有些尴尬,下意识的伸出手胡噜了一下许三多的脑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冷淡吓着了这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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