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扫地僧,莫有财
郭阳和汪师傅走后,许三多和老莫商量这养猪的计划,因为汪师傅带来的都是种猪,按时间上算,得让它们平安度过这里的冬季,才能在来年开春的时候下小猪。于是两人决定每天派一个人去营部炊事班给猪找食去,因为炊事班做完豆腐剩下的豆腐渣啊什么的都是好东西。而剩下的人干完农场的活,要加班加点的给小猪们改造房子,像食槽啊,水槽啊,怎么清洁都是一堆的事,当然最好是能训练小猪到屋子外面拉屎撒尿才是最好的,一想到这个问题,马征他们几个人没事就问老莫,牧猪犬老黑什么时候才能上岗,时间长了,弄得莫有财很有压力,这才正式的把训练老黑提到日程上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首先发现这几个兵不对劲的是农场的直接领导陈成主任。最直接的观感就是原来臭出八里地的猪圈味消失了,然后再有就是给他找麻烦的兵少了,不仅少了,而且居然难得能看得见这几个平日里吊儿郎当兵的影子,陈主任有些纳闷,他原本一个月也不去猪场一次,这个月倒是破天荒的来了好几次。
头一次,没看到什么,就是看见几个兵正在那热火朝天的给猪圈里的白条猪洗澡。第二次,看见那个新调来的叫安林的兵正在给一只黑白花的小猪仔拿着奶瓶喂奶,真新鲜,陈主任也没多想,觉得可能是白条猪新下的仔吧,不过再转念一想,白条猪能下出黑白花是不是有点串种啊?但是他别看在农场呆了很多年,可是对养猪完全不懂,说白了农场这地儿没人愿意来,他在这里也就是耗着,时间长了在往上提一级,转业就好安置了,只要别出安全事故,其他的他也不怎么关心。等到了第三次进猪场的时候,老陈居然非常奇怪的看到莫有财在训练他的黑背叼着小猪仔跑了跑去,实在是好奇心爆棚,就凑过去问了问,得到的回答是要训练黑背去牧猪。老陈主任先是愣了片刻,然后又叹了气,想着看来农场真是让人寂寞了,眼睁睁的快把人逼成了精神病,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再说反正莫有财的服役期限也快到了,随他去干什么吧,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他可不敢招惹他,当年莫有财那也是702的兵王,只是后来不知道在老A犯了啥事,又被送回原部队了。
袁朗临走时独自到农场去了一趟,他并没有深入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去,又或者思考了,并且给了自己几个理由,比如他想再见见莫有财,比如他受齐桓所托要见见安林,在比如他想亲眼看看安林养猪的模样,但是其实他也知道这些理由也可以不是理由,毕竟那天吃饭的时候,他想见的人其实也算都见到了。好吧,袁朗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那个兵影影绰绰的有着那么一点点,也就是一个米粒那么大的牵挂,他反复的跟自己说,他只是很好奇,好奇一个高干子弟,一个特种兵的苗子该如何去养猪,也许甚至是因为高城曾经说的那几句话,让他对这个年轻的士兵有了一丝歉意,毕竟像他的三多不是那个兵的错,袁朗抱着自我检讨的心态如是想着。
袁朗去农场的那天,安林不在,他去营部给家里打电话去了,这是他每个周末必然进行的项目,因为他爹老安自从知道他在演习中犯了错误后,就要求他每个周末要进行一次严格的思想汇报。莫有财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老实的兵,虽说部队不允许士兵用手机,但是信息时代哪个兵不是藏着掖着的,没收一部再买一部就是了,在女朋友和家人面前,金钱就是粪土,神马都是浮云。至少对于马征他们老莫自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他知道安林是真的没有,可以这么说部队条例是怎么要求的,他就是怎么做的,莫有财虽然不理解安林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兵,打心眼里喜欢,而且是越来越喜欢。
用句部队里的经典名言,好兵到哪里都招人待见。
院子里,莫有财正在忙碌着,他家的黑背正在用嘴将赖在屋里睡懒觉的小猪一只一只叼出来,然后等小猪们上完厕所才允许它们回去接着睡觉。大部分情况下黑背还是挺尽职的,只是偶尔也会神经病复发,将小猪追得满院子乱跑,嗷嗷嗷的叫唤,俨然将这些猪仔们当成了自己的玩具。
袁朗站在院外看了半天,心里也不知道是股什么滋味,只是有点慨叹岁月是把杀猪刀,生生的将当年老A最传奇的神枪手,磨成了杀猪汉。
那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作为曾经的事件处理人之一,即使那个决定并不是他做的,但是袁朗现在回想起来,却认为如果自己当时再多些耐心,多些宽容,去争取一下,或许事情的结果不必像现在这样让人感到无奈。
及至到了后来他自己心里也有了深爱的人后,更是百般彷徨,无以自处,原本只想要将这份感情埋于心底,至死方休,可谁知最后却天意弄人。老莫的前车之鉴让袁朗真的明白,面前的这条路太难走了,望尽天涯,了然全是悬崖绝壁,更兼顾身败名裂,人生尽毁,不可以,真的不可以。要不是那天,知道此生也许再无相见之日,袁朗也许依然不会去表白,那天的夕阳永远凝固在在袁朗的记忆中,如血一般艳红,草是黄的,风是柔的,在异国他乡,他得到了他梦想中的爱情,却也从此将自己此生最爱的人永远的留在那里。
袁朗静静的抽着烟,并没有打搅正在兴致盎然忙碌的莫有财,老莫现在看起来不错,自己又何必再提起当年的事,以真相的名义在他心上戳一刀,他没这资格,不过也许三多不会这么认为,假如他还活着,他或许会扳着小脸,很严肃的跟自己说:
“队长,你这么做是不对的,真相就是真相,无论它有多残酷”
是的,他的三多从不像吴哲会说那么多的至理名言,可是他每每说出的话却包含着人活着的最朴素的底线原则。也许正因为这种简单和纯粹,才让他的三多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没有一丝犹豫的,欣然的接受了他的爱情,无关乎男女,只有心之所往。他袁朗何德何能此生竟然能配得上这么美的爱情。
“你找我,袁队”袁朗被莫有财的话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现莫有财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望着自己微微的笑着。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想聊一聊”袁朗转头向远处的荒坡走去。
莫有财看着袁朗的背影,沉思一下,便追了上去。
静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游荡,坡上的荒草已经快要漫过膝盖,黑背跟在自己主人的身后,一副小心潜行的模样,并且和袁朗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动物总是敏感的,也许它已经察觉了主人身边的那个家伙不怎么好对付。
“你有他的消息吗?”袁朗的作战靴踩在草上发出哗哗的声音,几乎要将他的说话声掩盖住了。
“他吗?没有”莫有财两只手揣在裤兜里,散漫的跟在袁朗的后面。
“他结婚了,去年”袁朗似乎略微犹豫了一下。
“嗯,恭喜他”莫有财很平静,弯腰拔了一根草心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清新却带着股苦涩,让人想起草原自由的味道。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袁朗很少叹气,这时候却忍不住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抱歉什么,抱歉只处理了我一个人?”莫有财挑了挑眉,倒是很有兴趣的反问着。
“这对于你来讲太不公平”袁朗的眼睛里有着某种莫名伤感的情绪,这显然让莫有财觉得有些陌生。
“没什么不公平的,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耸耸肩,莫有财伸手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烟盒已经空了,还没来得及买。
一根烟递到了莫有财的鼻子底下,然后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火苗。
吸了口烟,莫有财歪着脑袋看着在不远处跑来跑去的老黑,忽然笑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许对某一个人的公平就意味着对另外的人不公平,这点我早就想得很明白,怎么倒是你过了这么多年又纠结了起来”
“有些事没落在自己头上是想不明白的”袁朗慢慢的蹲下身去,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揪着手边的草茎。
莫有财突然有些惊讶,然后就是动容,沉默了片刻,他挨着袁朗坐了下来。
风很从容的在两个人的间隙中穿行而过,带着午后阳光的温度,让人的皮肤有些感到一丝烫贴,似乎没什么想说的,又似乎有很多想说的。
“我并不是像你看到的这么颓废”莫有财终于开口道,
“只是人生很漫长,而我一直没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要是一直找不到你怎么办”袁朗有些担心,他知道莫有财已经临近服役的最高年限,快要退伍了。
“不会的”莫有财的五官长得极有棱角,乍一看上去,甚至有些凛冽的味道,可是笑起来却又极富魅力。
袁朗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这新来了一个兵”莫有财的眼睛里透着笑意,
“他说一个不能养好猪的士兵,也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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