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揉了揉额头。
“没休息好？”
“有点儿吧。”他低声说，昨晚他差不多三点才迷糊睡着，罪魁祸首是把他的心脏戳成蜂窝的季淮。
“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下？状态不好没准儿会出意外。”动作指导建议。
“不用，我可以的。”连暮安晃了晃脑袋，“您再说一遍。”
动作指导又给他说了一遍，安全问题再三强调，末了还问他：“确定不需要替身？”
“我说了我能行的。”连暮安说，“我的戏份就是我的，才不让给别人。”
他这话总算流露出了少年的意气和骄纵，却让人生不出反感。
动作指导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你。我先过去了，你在这等化妆师吧。”
过了会儿，化妆师来给他补妆，他又忍不住发散思维。
他从来没有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安黎利也夸过他这点做得很好。他还不明白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可现在他才发现，做到真的很难。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象季淮是什么样的心情，越想越心悸，越想惊慌。
这不过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知道的，可小事安上了不光彩的内核，他就没办法无所事事。
他做了季淮讨厌的事。
不仅仅是教唆季苏偷拍他，还有喜欢他这件事。
这就是事实。
连暮安不想承认，因为一去面对，他就前所未有的难过。
更离谱的联想接二连三。
我说了要是他不接受我我就不回去了，原本以为能威胁到他，可现在看来，好像正中了他的期望。
本来他就不想和我在一起的。
……
不行了，连暮安觉得自己要哭了。
他借打呵欠蹭了蹭眼角，被化妆师尖叫着压下了手。
没出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面上很不耐烦的拒绝那些刷子，“还没好呢？”
“快啦，等会儿你动作那么大，全都掉了。”化妆师加快动作。
来到摄像机前，导演还在讲戏：“等下那场戏是这样的，蒋佳情被绑架，张逍去冲出去救他，蒋家成骑自行车去引来其他帮手。主要是家成的动作戏，佳情要表现得沉稳点，我们的女主不走尖叫流泪的路线，但是沉稳中也要透露出害怕，毕竟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然后张逍呢，你在这场戏里明白佳情对你的重要，具体怎么表现你应该都懂，乔仲酉你这种人设演得挺多的了。主要是家成，这场戏动作很多，也很有风险，我看你平时练得挺有成效的，按照老师的要求来就行，尽量别cut那么多条，大家都很累。”
乔仲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导演，不知道他是无意识还是怎么样，他已经在用对一个成年演员的要求和态度来对待连暮安了。
然后他看到连暮安毫无压力地点头，“我会的。”
乔仲酉心里了然，也不能说导演对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演员太苛刻，他不自觉展现的那种天生的演员的姿态让人根本无法用平常的目光去看待。
自行车连暮安已经很熟悉了，打板声响起，他就摆好姿势，蹬腿飞速向前骑行。
今天他的状态不大对，原本他早就看好的路线标记，不是偏了就是过了，总是达不到标准。
少见的，连暮安吃了五个cut。
莫百恬早就过了，就等连暮安完事进行下一场，见他重来又重来，不免在一旁冷嘲热讽，“全剧组的时间都被耽误了呢。”
“别这么说，十几条不过的都有，他这才是一般演员的正常表现。”乔仲酉老好人的笑着，“你也不自觉的用戏骨的要求套入他了？别这样，人家还是个孩子。”
莫百恬本来对乔仲酉还很有好感，结果他每次都替那个小鬼说话，忿忿占据了所有，“我知道他的背景厉害，你们一个两个都跪舔成这样有意思吗？”
她这词用得难听了，乔仲酉也摆不出好脸色来，耸了耸肩不在理会她。
“很抱歉。”连暮安擦了擦额角的汗低下了头。
“慢慢来，不着急。”导演宽慰他，到底是个孩子，不应该给他那么大的压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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