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襄夏笑笑,掀开车帘请王爷上车,俯身欲跪,楚谈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
“别守这古怪的规矩。”楚谈皱眉训他,又扯着他衣袖捏了捏薄厚,“多穿一点。这薄薄一层顶什么用?”
“……”襄夏诧异地看了楚谈一眼,忽然忍不住笑出声。心里高兴,晚上可以喝两杯了。
他压着心头喜悦扶楚谈上马车,掌心托着他温软修长的手,暗暗期望能每日都这么扶一次王爷。
马车行到半夜,停下来歇马。
楚谈执意不住驿馆,驿馆人多眼杂,怕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人,也婉拒了宫里指派护送,每次都靠在马车里小睡。
襄夏喂饱了马,掀开小窗的棉帘悄悄看楚谈,借着淡雅月光端详,楚谈裹着衣裳斜靠在车壁上睡着,淡红的嘴唇微张着,温柔安静。
襄夏悄悄把手伸进去,捡起掉在楚谈腿上的狐裘给他裹严实,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放下棉帘,靠在马车外。
两人隔着一层车壁,相互靠着。
天公抛飞雪,又落一肩梨花。
(未完)
第二章
年节将近,镇南王府还如往日一般清净,几个新来的丫头给挂了几盏手扎的红灯笼,才显得有了些人气儿。
后院开辟出一大片空地作训场,王府的护卫每日在此操练,襄夏悠然窝在羊绒铺的躺椅里,捧着杯热茶,撇开茶沫呷了一口,看着场上的护卫们训练。
“间关,你队里有个偷懒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吧?”襄夏捡了颗手边小瓷碗里的卵石,嗖一声打在训场里一个影卫后腰上。
“哎呦喂!”间关惨叫一声,打了个趔趄,差点没趴下。
他手下十几个护卫立刻站直了,大气也不敢喘。
那名叫间关的影卫揉着被打肿的后腰转过身看襄夏,悄悄拿口型骂他:“谁都像你似的后脑勺都长眼啊。”
襄夏混不在意,跷起腿舒舒服服靠着躺椅,懒洋洋道:“都精神着点儿,谁懈怠了,倒霉的就是你们长官,听见没?”
“是!”
后边拉弓瞄靶的一群小姑娘,趁着长官没注意这边儿,悄悄瞥襄夏,笑嘻嘻贴耳嘀咕:“看,看襄夏大人啊。”
话没说完,手里的弓猛地一颤,吓那女孩一跳,那小卵石嗖地打在弓背上,襄夏哼笑:“看什么看,给老子端平,手别抖。”
“哎,内个,内个小妞儿。”襄夏敲了敲手边小桌,望着另一边的女影卫,“头发长了,剪剪,卷兵器里边儿我可没银子领你看郎中。”
训场西边站了个高挑纤细的黑衣女人,柳眉细腰却显得英气逼人,长发束在发顶,发尾垂在腰间,后腰挂着一把墨绿鞘长刀。
秋蝉冷冷瞥了襄夏一眼,拿指尖卷了卷肩头长发,应了声:“嗯。”
镇南王府影卫均以棋谱作名,利落精干。
那女影卫走到襄夏身边,倒了杯茶润嗓子,喝了两口低声道:“外边托我的人送了封手书进来,我放在您案几上了。”
“我不儿说了,外边送东西一概拒了吗。”襄夏皱皱眉,手里茶杯往桌上不轻不重一搁,“跟他们说,我就一伺候小王爷的狗腿,没什么大权力,也吹不了什么风儿,叫他们省省花花肠子。”
“是宁府二公子。”秋蝉淡淡道,“世家之事我做不了主。”
襄夏摸着下巴思忖一会儿:“我去看一眼。哎,别让他们逮着工夫就偷闲啊。”
“嗯。”秋蝉放了茶杯,回了训场中间。
训场外连着一片园林,再转过几道亭台空阁才是正院。
楚谈背过了几遍太师留的功课,在房里待着闷得慌,问起身边当值的影卫,说襄夏整个晌午都在训场。
“本王出去转转。”楚谈扔了书,当值的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影卫,还没摸清自家小王爷的脾气,一时不敢多言,拿过狐裘给楚谈披在肩头,低声问:“王爷要去何处?”
“不出府,你不用跟着,歇着去吧。”楚谈系上袍带,缓缓出了大堂。
小影卫不敢跟着,更不敢不跟着,王爷倒是脾气和善,若真磕碰着哪儿,影卫长能抽烂了他。
过几天就年节了,楚谈搓了搓冰凉的手,在府院里闲逛,绕过积雪小池,不知不觉就绕进了襄夏的住处。
楚谈身子弱,本想去训场看看,可走了这几步路就被冻透了,临时拐了弯,先进襄夏房里暖和一会儿,等会他也就回来了。
门没闩,楚谈轻轻推门走进去,里边炭火还没熄,暖和热气腾到身上,楚谈搓了搓手,坐在案几边上,歇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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