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才算是平了。
秋笙这边只备下两百万两白银等着谈判,虽说作为领土落入他人手中的一方,却显得比他们更潇洒逍遥些,回了江南府衙临时给楚翛倒腾出来的住处,就开始拿着小棍子逗鸟——从净然那头飞回来的番茄蛋。
楚翛在边上看着自家蠢鸟被一根木头耍得天旋地转,忍了半天终于伸手抽走了木棍:“陛下何必跟个小畜生过不去。”
秋笙支着左臂,半撑着头斜眼看他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任由他夺去了棍子,空出手来拉亮了随身带来的汽灯,伸手描摹着上头袒胸露乳的西洋女人:“大师,这灯送你如何?”
他原本说是回屋要给江辰那头写信,楚翛此时正心无旁骛地替他研磨,一时不察这孙子点亮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抬头,便直勾勾地和透着亮光的光屁股西洋女打了个照面,一张俊脸顿时在面具后头羞得通红:“陛下这是…贫僧…”
“大师害羞?”秋笙不怀好意地笑笑,探头左瞧右瞧看了半天,竟没见那豆腐皮一样层叠的面皮有变红的迹象,“脸都没红呢,害哪门子羞啊大师?”
长这么大连大姑娘小媳妇的手都没碰过一下的阁主别说脸红了,脸皮上已经可以蒸鸡蛋羹了,眼瞅着就要透过面具冒出蒸汽来。
他本能地想说点什么,心里一急,竟错了气,猛然呛咳起来。
秋笙做着样子替他顺顺背,眯着眼道:“这玩意儿还是当年朕从古丝路淘回来的宝贝,西洋商贩还要了朕两包宫廷特制的香料去,只是玩了两年,早就看腻了。再说,大师你看看,这般搔首弄姿的妖气样儿,终究是太俗。”
楚翛哪里敢再看,只好支支吾吾应了两声。
秋笙也不管他,自顾自转着灯,喃喃道:“再看这腰身,哎,比不过那人…这五官轮廓模样,也是不如…周身的气度风华,天上地下…唉,白白浪费了朕的好香。”
楚翛不搭腔。
“谪仙一般的人,倒没半点烟火气。还敢给朕下迷药…”秋笙咬牙切齿哼哼道,趁他不备夺回了小木棍,轻轻敲着番茄蛋的小脑壳,“小王八蛋,说你呢。”
番茄蛋委委屈屈地晃晃脑瓜子,幽怨地看向一旁不做声响的阁主。
楚翛:“…”他加紧了手下的动作,铺平了宣纸,催促秋笙正经办事:“陛下,给江大人写书信吧。”
“唔,好,”秋笙放过替主子挨打的番茄蛋,“是时候吩咐兵部着手招兵了,西北军、南大营还有那要人命的水师人手都不够。还得叫礼部吏部给朕挑几个中用的文武贡士来准备着,先把苏万越换了再说。”他下笔至此突然一顿,抬头问道:“大师,苏万越水师一事,你可曾有要事相告?”
楚翛:“陛下,苏家底细藏得很深,贫僧原先是查到些枝枝叶叶的线索,昨夜串起来再想一遍,竟然多了不少漏洞。许多表层显露出来的藤曼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都是他们精心算计过的,真真假假混在一处,看不分明。恕贫僧不能贸然说出,乱了陛下的思路。只是以眼下的形势来看,苏家水师动不得,但定要在边角方面调控着,万不可再许他们如从前般胡作非为。”
秋笙手腕顿住,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西洋军再从海上来了该当如何?把苏万越丢出去挨打,束手无策么?”
楚翛拿走笔杆子:“自然不是。贫僧是建议陛下在眼下国之根基不稳之时,尽量少去触动那些太平盛世时都避之不及的大疙瘩,比如苏万越,比如京城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公子哥官员,暂且不要大刀阔斧地收拾他们,免得犯了众怒。”
秋笙:“那大师以为该当如何?”
“陛下可从西北营、南大营中不动筋骨地抽调几名沙场经验丰富的将士领个新军,对外对内都锁住消息,就说是练了一队大规模死士,苏万越为人刚愎自用,就算是手下狗腿有察觉消息的,他也会笃定陛下不敢拿他怎么样。再者,挑选十几个心腹,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到他身边去瞧着,将那些多嘴多舌的鬼头消了去便是。”
“也好,等着吩咐方久、路充前去统帅新军,高立、建华手头也有能人,不怕顶不上空,”秋笙咂咂嘴点头,突然拽上有伤风化的西洋汽灯近了楚翛的身,将那人在隐隐的光亮下照得无所遁形,“大师,你真是天渊寺里得道高僧么?”
楚翛手忙脚乱地遮住那伤风败俗的裸女:“陛下这是什么话!”
被万恶的面具丑得恶心的皇帝知难而退,嘿嘿笑道:“往日朕去你们天渊寺只见到过净然、净空、净安三位高僧,他们三人一见了朕,恨不得一股脑把那些鸡肋的佛经佛法全灌到朕脑子里,奉劝朕少犯杀戒少吃荤食,多多积德行善。大师却与众不同,倒是新奇的很。”他撇开眼近几乎温柔地笑了,“老秃驴们还叮嘱朕少用酷刑…大师你是不知道,有个人用刑用得比朕还妙…那手段真是独一无二。”
楚翛目瞪口呆地看着秋笙陷入了回忆之中难以自拔,后者甚至抬起手不好意思地摩挲了两下鼻子尖,旁若无人地露出令人不可理喻的傻笑来。
阁主惊异之余不由认真反省:我干过什么让这小兔崽子十二分难忘的损事儿么?我曾经对他耍过小程度的流氓么?
他思索良久,终于得出一个令他问心无愧的答案:没有啊!
这小子是有幻想虚妄症么?
他一本正经地试图等待此人自行解脱出来,继续进行正常的对话,岂料秋笙傻笑半天后,竟然变本加厉地在这“傻”里巧妙得添上了某种欲说还休的“痴心妄想”,整张俊脸几乎在不可抑制地向猥琐大叔的方向靠拢。
楚翛轻咳一声帮他悬崖勒马:“陛下,贫僧还有话要说。”
青年目光颤动一下,他的眼睛本就偏长,眼尾又有些恰到好处的微翘,眼黑眼白的界限不甚分明,时不时透出些流光溢彩的水影来,楚翛在灯光下竟看花了眼:“陛下?”好端端说着话,哭什么呢?
他心里霎时软成一团,转身取来一旁的丝帕正要递过去,却见秋笙已恢复正襟危坐的模样,眼角处不见半点水光,手腕不由一顿,只好半尴不尬地搁在一边:“方才贫僧提议陛下可抽选心腹之人送往苏万越水师处安为眼线,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秋笙饮下杯冷茶,算是静下心去:“妙计,大师所言甚是。”
楚翛:“不知陛下打算派出何人?”
秋笙抬起眉眼,长睫掩住眼底心绪,留下一片如墨的阴影:“朕在朝中一向并无羽翼,除了江大人和韩将军之外往日与诸位大臣并无交流,说的上是并无可信之人。眼下朝中又有内贼,那东西隐藏得太好,弄得人心惶惶,朕倒是无人可用了。”
“陛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虽说局势紧张,却也不至于到无人可用那一步,”楚翛续满了二人茶杯,“锦衣卫、江大人府上亲兵都是可用之人,若是陛下连他们二人都信不过,天渊寺也愿倾力相助。覆巢之下无完卵,寺中僧人虽恪守清规不破杀戒,替陛下探探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
秋笙:“朕当然信得过连城,原先他还未曾从他亲爹手里接过锦衣卫指挥使之位时,朕便与他在韩老将军那儿一同学武,同门之情必不可忘,以他的性情人品,也不是能做出叛主一事来的。只是隔了两三年再见,这几日…”他皱皱眉,“倒有些不像他了。”
楚翛淡淡接上:“陛下,人心总是会变,何况连大人少年丧父、肩挑重担,心性自然变得大些。”
秋笙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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