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虽说没有婆娘教导,可书读的多。不懂的地方不闻不问,只要目光往下一放,对面就知道话说错了,忙转开话题。
这也是沾了沈天湛的光。现如今沈天湛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热,英子身为孙媳妇,也有了昂首挺胸的资本。
只是没几日的功夫,女眷们来说话的话题,就从新妇烦心事儿上头,转到了给丈夫娶妻纳妾上头。
按照律法上,丈夫纳妾是需要妻子同意才行,若是妻子不允,丈夫纳妾便是违法,名不正言不顺,还要挨板子。
可不知何时,不准纳妾成了善妒的标志,这个名声似狼虎一般,还会影响女儿的婚假。故而众多贵妇们争相给丈夫纳妾。时间一长,这主动纳妾竟然成了贤妻的标配,好像不给丈夫纳妾,当媳妇的出门都没脸抬头走路一般。
有着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上门说亲的也都抬头挺胸。没有人会觉得这事儿不成。他们要说进来的妾要么是高门庶女,要么是低门嫡女,随便一个拎出来,身份地位都甩英子几条街上去。英子单论身份,顶多能给小土豆当个通房丫鬟。
哪成想,英子脸一冷,全都打发了。给的借口也好。丈夫刚入朝不久,正式兢兢业业为国鞠躬尽瘁的时候。如此时候,又哪里是沉迷女色的时候?
英子借口找的好,国家大事压过来了,再说话难免有妄议朝政之嫌。
莫说是平常官家女眷的说亲,就是王妃亲自来说亲,那也是被打发了。新国建立后,封了几个异姓王。怎么也是比沈天湛的地位高的,可英子就是直着腰杆都给回了。
几日过后,张雪自觉是时候了。开口劝道:“妹妹你未免太硬气了些。女儿家名节比天高,你这善妒的名声若真传出去,那可就毁了。现如今你官人心悦你,你怎么都好。若是哪日你官人另有新欢你成了阻碍,你又没个母家做衬,那时候就没人容得下你了。”
“我信土豆哥哥,也信爷爷。你觉得我敢这么嚣张,是借了谁的光?”
英子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所依仗。张雪可不信这个,只是劝道:“你也别嫌弃姐姐多说。你也只姐姐从前是在哪里,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再钟情的男人也就是几年的事儿。现在你们夫妻俩刚成婚正式甜蜜的时候,自是什么都好。可凡是都抵不住时间长。姐姐我唱了那么多年的戏,都觉得戏文里头故事圆满,你可知,那戏文里头的夫君也是妻妾成群的。最先有的妾室,便是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送给丈夫。如此不给丈夫增添负担,才是贤妻。”
英子听着话锋不太对,目光微寒,抬抬眉毛让她继续:“那依姐姐的意思呢?”
“你不肯给丈夫纳妾,外头指不定传成什么。就算妹妹你真的不想给丈夫纳妾,也是早晚的事情。你还不如早些安排了妾室,也更好堵外人的嘴。”
英子抬眸,冷笑着看着张雪:“姐姐有好人选?”
张雪此时满心的算计,那里来得及去看英子?近些日子英子在她面前绵软好说话,也让她胆子更大些。
“这妾室总要纳的,不如先将信得过的纳进门里,以后若是有旁的妾室,也是一大助力。”张雪回过头,一脸的情深,“咱们姐妹同心,若是共侍一夫,往后凡是都有个照应。我这些年岁不光彩,可手段不少。以后就算有本家地位高的进门,也不怕人家仗着娘家给妹妹你这个主母难看。”
英子咬牙冷笑:“我倒是什么,竟是跟我抢丈夫的。当真好算计!我只以为是姐妹情深,却不知成了你往上爬的踏脚石。张雪,这些日子我待你不薄,你何故撬我墙角!”
张雪微愣,这些日子她头一次听见这么尖酸的话从张英最里头说出来。
她心里头心虚,对上英子的眸子只觉得骨头发冷。可话都说出口了,便不能收回来。如此,还不如一鼓作气,给自己挣一个正经的名分:
“这话说的当真冷人心肝!我不也是为你着想?退一万步,妹妹你这些年好日子过得少了?你锦衣玉食,跟千金小姐似的好日子。我呢?你可是我这些年收了多少苦?咱们姐妹二人见面不易。你享受了这么多年,连心肝都硬了吗!”
“好一个可怜的姐姐!”英子跟沈天湛身边待了许久,辩驳之事可比张雪能说多了,“你可怜,我便要把我的给你?你可怜,你抢妹妹丈夫就理所应当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姐妹?我承认你是姐姐,你便是我姐姐,我若不认你,你又是哪根葱哪瓣蒜?你别忘了,我姓李,你也早不姓张了。我怜你,让你在府里头过好日子,是我念及旧情,不代表要让你鸠占鹊巢给我自己添堵!”
多事倒退几年,英子还能顾念情分,心里苦就埋起来了。现在二十多了,该看过的都瞧过了。亲生的爹娘她都敢冷言冷语的说退,更何况这早就分开的姐姐。
一番话说得张雪发愣。她再仔细看英子,这通身的气派,又哪里是当年那饿的直哭只想要一块杂面馒头的孩子?
时间过了许久,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张雪身子一颤,她敢嚣张是仗着是姐姐。可英子话放下来了,这些年养成的敏感也让她感觉到了危险。再也不敢造次堆砌笑:“瞧瞧,我这也是玩笑话说大了。我还能真跟你抢人?”
英子却不吃这一套:“你说玩笑,我这人却开不起玩笑。姐姐仗着是亲戚,要逼着我来让着你。可惜我是个小心眼的,眼里不容沙子,更容不下隐患。来人,给青莲姑娘收拾东西,送回戏班子去吧。”
英子心底好,不代表真的能将隐患留下说起来更像李季,为了不给未来添麻烦,眼下必须快刀斩乱麻。
“不要。”张雪真慌了。这两个月英子对她深情,凡是都随她的意思,她想插手府里事情,英子也准许了。张雪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哪成想这一句话就点起了炮仗?
张雪抓住英子的袖子,低声求道:“我的好妹妹,是我口不择言。咱们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你真狠得下心让我回去当戏子?我受多了下九流的哭,好容易才逃出来。姐姐求求你,这事儿就这么过去把,只当我没说,你也没听着?”
只可惜,小土豆是英子心里的底线,任何人碰不得。张雪只以为英子身份问题,肯定自卑的希望用妾室抓住丈夫的信。可事实上,她出身问题正是英子的逆鳞。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小土豆,连通房丫鬟都不配。所以英子才更要跟小土豆一辈子在一块,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偏偏张雪还自觉聪明的用这件事情压着,可不是戳最不能碰的逆鳞上?
“你苦,便是我欠着你的?常人都道戏子无义,我还不信,却不成想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满心想的都是霸占我的东西。你回去吧。从此有咱们就当咱们没遇到。”
英子甩开张雪便走。那些早就看不惯张雪的下人们围过来拉着张雪离开。张雪急了,开口道:“张英你别忘了,小时候还是我偷馒头没让你饿死的你就这么忘恩负!”
英子没回头,只道:“我不叫张英,你也早不是当年心疼妹妹的张雪了。不会留你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张雪怎么也没想到她是这么离开的安国公府。她曾做着无数的幻想。她以为英子对她的姐妹情分能一直持续下。却未曾想这般短暂。
她不甘心,算准了小土豆回家的时辰,扑在小土豆的马车前诉苦。只说她痴心小土豆,被英子发现了,便直接被英子赶出来了。张雪经验告诉她,男人拒绝的了勾、引,却拒绝不了深情。
前者可以一走了之,后者就算无意,心里也会歉疚。只有小土豆有了怜惜,张雪就还有机会。
哪成想,打开马车们,小土豆连马车都没下。只是看着张雪冷道:“当初你没跟四爷爷离开,我便知你有野心。这些日子我顾念英子没发作于你。两个月来英子是仁至义尽了,能让她寒心赶你出来,也是你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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