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远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他和荀飞光。
沈歌丝毫不觉自己有何值得心虚的地方,正大光明地回望,调笑道:“怎么,我这祝愿不好?”
沈歌纵使调笑,也是翩翩公子,在灯下更显举世无双。
吴秋脸庞红透,娇羞地啐他,嗔怒道:“哥你原先可正经,这副模样是跟哪个学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秋儿你还未看透你家远哥?”
萧思远不敢拿荀飞光斗嘴,任他调侃,又不甘心只吃闷亏,便意有所指道:“你与我相识这么多年,往常可无这副模样。”
“我先前那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荀哥在我身后,难不成我还怕你?”沈歌说着颇得意地拉拉荀飞光的手朝萧思远示威。
萧思远见两人这副亲近模样,心中咯噔一下,已有不好的预感。
龙阳之好自古便有,何况从前朝起就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男妻虽少见,却也能找着一些。两人这副亲近的模样不想长兄与小弟,倒像是一双佳偶。
萧思远刚想试探,沈歌却笑道:“你们避开夫子出来玩一趟不容易,我与荀哥便不打扰你二人了。”
萧思远眼见他拉着荀飞光走远,不好叫他,只能望着。
吴秋看他脸上表情不大对,忙叫一声,“远哥?”
“无事,我们继续逛罢。”萧思远强压下心中思绪,朝吴秋笑道。
沈歌还不知萧思远已怀疑上,他拉着荀飞光高兴地去河边放他赢来的河灯。
河边有摊子租借纸笔,一个铜板能写三张纸。沈歌后来又赢得几盏河灯,一齐六盏,刚好每人三盏。
沈歌粗略将河灯分成两堆,付两个铜板租纸笔,与荀飞光一人一头,道:“荀哥,你有何愿望,赶紧写下来,我们等会一齐去放河灯。”
沈歌挺有契约精神,他不看荀飞光写什么,亦不给荀飞光看,自己抬笔刷刷写下三个愿望。
一愿前世父母兄长安康,现世父母早日投胎。二愿荀飞光安康如意。三愿秋闱得中举人。
放过河灯,沈歌估摸着时候不早,便拉着荀飞光回去了。
因八月便要秋闱,元宵过后沈歌不敢再玩乐,每日在教导学生之余便专心读书应考。
沈歌透过口风,别人不知,他大伯沈鸿发却清楚他秋季要去道宁府下场秋闱。
沈鸿发很是为沈歌操心,他劝过几次,让沈歌将学堂的事先停一停,考完秋闱再言。
村里的孩子同族同宗再重要也比不过亲侄子,沈鸿发心总向着沈歌。
沈歌话听过却未放在心上,他坚决不愿停下授课。每日去学堂教学童也就教两个时辰,他连带上下山及教导蛮子也不超过三个时辰。
他要秋闱时间虽紧要,却不至于连这三个时辰也抽不出来。
沈鸿发见劝说不住,只好随他去。
沈歌三月生辰,过完生辰后他便满十八周岁。这个生辰较为紧要,荀飞光在荀家庄帮他办生辰。
不仅荀家庄,沈歌的学生也知他生辰,绝大部分人家都给他送了鸡蛋等物。
沈歌学堂中原本有四十八名学童,今年学堂再开时只剩四十六名,有两名学童过年后便去县城当学徒去了。
学童的家人特地找到沈歌,十分歉疚地跟他说亲戚给孩子找到收学徒的店铺,孩子去试过,掌柜的已将人收下,不能再来,多谢沈歌费的心。
沈歌倒未生气,他办这个学堂并不是要将所有学生培养为秀才乃至举人状元,他不过想改变村中一干在泥里找食的孩子的命运。
这两名学童能找到当学徒的活也是因他们上过学,会写字不说还会算,这才格外顺利地被掌柜收下,他目的算达到。
村人听说这两名孩子的事,还听说县城的掌柜言明,只要是学过字会算数的孩子,再送几个去也无妨,就算他们不收,其他店铺也收。
各人心中不由都起了心思,已送孩子到沈歌这里学习的村人自不必说,个个喜气洋洋,转头又给沈歌送来不少鸡蛋菜蔬,直道多谢他为孩子费心。
未送孩子上学的家里别提多后悔,沈歌并不怎么收束脩,随便送点东西过来便成。他们不愿送孩子来不过是舍不得这个半大的劳力,不曾想从沈歌学堂出来的学童才学半年有余,便能去县里挣银钱。
经过这事,又有十几名村人带孩子过来找沈歌,希望他能把自家孩子收下。他们也说得好听,“秀才公,你只要在学堂内给他留个座位就成,落下的课业我请别的孩儿给他补。”
沈歌被软磨硬泡硬是没应。从头教导一个毫无基础的孩子极不容易,不是凭这帮只学过半年多的孩童互相教一教便成。
他八月便要去道宁府秋闱,就连手下这帮孩童也无精力去多教,再收学生反而误人子弟。
在这般情况下,沈歌的生辰便格外隆重,似乎已成沈家村的一件大事,无论亲不亲近,大多数人家都送了礼。
尽管这礼不过是几个鸡蛋,一两块干肉,却也是村人的心意。沈歌一一谢过,然后请荀府之人帮他搬回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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