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大夫,谢谢大夫!”赵元嵩趴在床上,坏心的想:这人真是的,每次上门都要一百两,嘴巴还这么毒,估计除了他,也没人请他看病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哼,你那小眼睛一转,我就知你在想什么,这次药里多加二钱莲子心,让你好好泄泄火。”
赵元嵩:“……。”得,俗话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看来是条真理。
风敬德被免职的消息飞速在京都传开,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又找到一条新段子,说了一场铁汉柔情,变相歌颂皇帝陛下的宽仁,这真是个美好结局,这封箱收官之作让说书先生狠狠赚了一笔,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年三十除夕的早上,鞭炮声声响,定国公府内挂起大红灯笼。定国公也在接到飞鸽传书后从长阳关启程回京,预计初三四就会到家。阿庆与大树这两倒霉催的,被派去西岭村接福根母子来京,因制甲一事,也因那村子被匈奴洗劫后,他们孤儿寡母生活上有困难。
赵元嵩伤情不宜移动,无法正月初二回娘家,定国公夫人派王管家前去送礼,将理由说明。按理来说赵元嵩受伤一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就算定国公府没给他们送信,他们也应派人过府询问看望,可是,长乐侯府仿佛从来没出过赵元嵩这人,就连那日在崇明殿内,长乐侯都没多看赵元嵩一眼。
定国公夫人一边整理年礼,一边与身边丫头闲聊,“你们说这事闹的,没有亲娘的孩子,总是过得这般苦。”
“可不是啊,世上只有亲娘会想着自己的子女。”浮花想到自己娘,红了眼眶。断云看到了,背着定国公夫人,用口型叱道:“哭什么哭,大过年的,招夫人不快么?”浮花马上把眼泪憋回去,笑道:“不过,从今以后二少夫人有夫人疼,以后就不会苦了。”
“是啊,是啊,我得好好疼他才是。”定国公夫人笑道。
他们都不知,这话被前来请安的万氏与冯翠儿听个正着,万氏被气得脸上失了笑容,冯翠儿更是不服气。
李远行从他爹那里听说赵元嵩受了重伤,一直想去看他,正月初四,正是走亲戚串朋友的时候。今年朝堂局势有变,定国公府失势,门庭冷清下来,他给定国公府送拜帖,应该不会招来督察府探究。
御史大夫看他抓心挠肝的模样就来气,直接将人轰出书房。李家大公子问道:“父亲,小弟一定是去看赵元嵩了。现在与定国公府交好,好么?”
御史大夫哼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一起胡闹的几个小纨绔而已。”
李家姑爷拆台道:“岳丈大人刚刚不是赞那赵元嵩多智近妖么,怎么这会儿又说他是个纨绔了?”
御史大夫:“多智近妖就不是纨绔了?你殊不知这纨绔才是最难搞的啊,哎,对了,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可以与他交好,他有胆子直面匈奴人,还能献出制甲秘法,怎么看这小纨绔都不简单。”
李家姑爷:“……。”十分搞不明白岳丈大人的脑回路。
李远行拜访时,赵元嵩刚喝过药睡下。他被请到偏院喝茶等候,在风敬德锋利如刀的目光洗礼下,他连喝了三碗茶,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与风敬德说:“长缨将军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风敬德却回了他一个:“在下无事。”然后继续陪他坐等。
赵元嵩醒来,李远行总算见到人。“哎,你不知道,特别尴尬啊!”趁四下无人,李远行小声向他抱怨。
他那怂样逗得赵元嵩直笑,“将军没那么可怕。”
“切,也就你这么觉得。你信不信,要是蒋正奇单独面见风将军,他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李远行撇嘴,打开从不离手的扇子对着胸口猛扇。
“哈哈,好吧好吧。对了,远行哥,我的伤还没好,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咱俩谁跟谁,什么事你说。”
“我之前不是和唐家借了六百匹骡子么,恐怕要在年后还了,而且骡子有一部分死伤,请你帮我去问问,他们需要怎么赔偿。还有一事,是我那家挨着柳絮胡同新装修的店,初六开业,你有空帮我去看看。”
“行,你放心吧。”
当晚,定国公与冯玉林到京,天罡军也从长阳撤到屏录,定国公府里一片欢腾。定国公到家只简单洗漱,就过来看赵元嵩。见他精神还不错的样子,长长松了口气,一个劲夸他好孩子。
一切都很好,直到正月初六,商业街开市。赵元嵩那间名为欢悦楼的赌坊开业,竟造成半条平安大街拥堵,被五城兵马司的于校尉找上门。“哎呦喂,四少爷您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那行脚商看您那‘欢悦楼’的名字,还以为是妓-坊呢,而且那柳絮胡同就在旁边。您看您楼里的伙计把人给打了,怎么着也得给人家赔点医药费吧?”
说这话时,风敬德就站在他身后,于校尉感觉如芒刺背,抹了抹额头冷汗,强调道:“这是那行脚商的意思。”
古代娱乐少,赵元嵩开的这间赌坊与别的赌坊不一样。一楼是普通的喝茶吃酒闲扯淡的地方,其中除了说书的,还有几家杂耍艺人客串表演。二楼还是赌,却与传统赌艺大不相同,除了赌石、赌古董外,还多了一项与柳絮胡同姑娘玩投壶的小赌。也正因这个卖点,开业第一天就招来这么多的人。
“我不信我的店伙计在客人进门前没提示过他们,而且出堂的姑娘身边也都跟着龟公与小管事,我不信那行脚商想接近她们没人拦。”赵元嵩挑眉似笑非笑看他,“于校尉是不是有事没说啊?”
于校尉突然感觉背后寒气凛凛,犹如有刀在刮。他哭丧着脸道:“得,四少爷,我就实话和您说了,是蒋家大公子在您那找事。”
“蒋正隆?”风敬德突然出声,吓得于校尉一哆嗦。
赵元嵩侧头看向双手环胸靠在厢门边的将军大人,除了生气,其他时间将军大人真的一点也不可怕啊,他们怎么都怕将军?
“是他。”于校尉点头。这位蒋正隆是蒋丞相嫡长孙,身上有功名,比赵四爷纨绔百倍,他可是能玩出人命的,于校尉可惹不起他。
“不是吧,那大哥一向看不上我们这些小的,怎么有空找我麻烦?”纨绔也分等级,据说蒋正隆那帮人中有皇子撑腰。他今日跑去欢悦楼,会不会是因为年前在崇明殿中的事?
风敬德冷哼一声,扬声吩咐道:“安哥,你带一队府兵去看看。”
今日注定很热闹,李远行又一次登门,赵元嵩还以为他也听说欢悦楼的事,原来他是带来唐员外的回复。
唐员外说现在市面上一匹骡子十八两到二十五两银不等,赵元嵩小小年纪去边关也是为国为民。他给打个折,死了的骡马一匹十八两,轻伤的就算了,重伤的九两一匹。两件古董他挺喜欢,给他折个五千两,如果损失小,唐员外还愿意倒补给他银两。
唐员外已经够厚道了,在商言商,赵元嵩知道自己那两件古董最多只值四千多两,而唐家六百匹骡马,总价值差不多有一万八千两余。
李远行听说欢悦楼出事就告辞了,赵元嵩粗略计算死伤骡马数量,骡马不是战马,在战场上受到惊吓会乱跑,此次损失马匹大概有一半,除去用古董抵押一部分,可还要付出三千两银才能销账。他嫁妆不多,一时间有些愁。当风敬德弄明白他在愁什么后,直接抱出他们定亲时,赵元嵩送他的黑漆器小木匣。“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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