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反正一时半会他们也回不去。且,静观其变吧!公羊摇了摇头,廷延带着秦公子上岸时,将他吓了一跳。原本白色的披风成了灰色,上面还有着黑色的血迹。
廷延三言两语,解释了起因以及经过。刚刚的那一幕,还震撼在公羊的心中。
一艘小船在河道上飘着,上面甚至插着未拔下来的箭羽。王爷给秦公子留下了不少的船只,分别在不同的港口。当时,公羊还疑惑王爷为何如此,如今看来,王爷是深谋远虑了。连最坏的结果,都考虑到了。怪不得自出征后,王爷便有些心神不宁。怕是,在担心吧?
廷延确实是走水路来到了边疆,一只小船就飘荡到了边疆。就连公羊也觉得不可思议,这船上没有吃的,廷延与秦公子是怎么度过的?
营帐中,秦方卿被放进了被褥里面。原幸手中那些热乎乎的毛巾,为其擦拭着脸以及身子。当擦到脚踝时,原幸愣了一下。随后,额头的青筋暴起,拳头攥的嘎巴嘎巴作响。手指颤抖的抚摸着那不正常突出来的骨头,一滴泪落在了秦方卿的脚踝。
一个低哑的声音自秦方卿的头顶响起:
“对不起”
秦方卿醒来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月的水上漂泊,让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秦方卿的耳边回荡着,脚踝被轻轻的吻了一口。原幸小心的避开脚踝,继续擦拭着其他的地方。
被子中放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寒冷被驱散了,肚子也没有了饥饿感。显然,在他昏睡的时候,这个男人给他喂过食物。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有些回不过神。他们,这是相见了?怎么像是做梦一般?
伸手,轻轻触摸原幸的脸庞。不是做梦,是真实的。秦方卿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原幸的脸,不厌其烦。青色的胡茬,原幸看起来有些狼狈。多了几分沧桑感,不仅没有变丑,反而更有男人味了。
“你不要想着杀回去了,先打胜仗再说!”他会不知道原幸在想着什么吗?就算是逆流而上,此时也不适合回去。原幸的后续粮草还需要大司马来供给运输,如今杀回去,不仅老皇帝会怪罪,群臣也会怪罪。一去一回一个月的时间,浪费多少的银钱?且,大月国的子民们,正在等着大将军胜仗归来的消息。
秦方卿等了一会,未等到原幸的回话。这个男人,正在小心移动着他的脚踝,好似没有听到那话一般。他的脚,是船与船相撞时,绳子缠在了脚上无法躲避导致。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也就不在乎那只脚如何了。可是廷延出现了,后面的时日他一直昏昏沉沉。他问廷延福来去了哪里,廷延告诉他,福来去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他知道,廷延定是找了个地方将福来埋起来了。他沉默后,便在没有提起过福来。廷延痛,他也痛。
那日,原幸留下的侍卫与喜塔拉氏的侍卫进行了拼杀,八侍卫趁机将他带出了王府。还未等他们赶到码头,前面由涌上了两伙人,打了起来。混乱中,他被拉上了船。这两伙人中,一伙人想要活捉他,而另一伙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杀了他。
两船相撞,他掉进了水中。冰冷的河水让他无力挣扎,就连脚踝处的刺痛也在不断的减轻。本以为就要这么死去了,廷延出现了。
原幸净手后,为秦方卿穿好衣物又用被褥裹好。
“等我。”
说完,原幸转头便要离去。秦方卿吸了吸鼻子,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么有亲吻,对他这么冷淡。原幸这丫的是不是在这里搞了个小伙?如此想着,他觉得自己的脚踝更疼了。
“原幸,我想你了。”
秦方卿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这些天的奔波,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了。也只有见到原幸,他才敢放心的睡过去。
而快要到营帐门口的原幸猛地停了下来,面色有些扭曲。拳头嘎嘣作响,身体紧绷。喉咙上下动了几下,原幸才转过身,神情复杂的看着秦方卿。随后,脚步轻缓的来到了方卿的身边,定定的看着沉睡的青年。
“以后,别想丢下我。”良久,原幸才说了一句不怎么对的话语。说完,转身离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原幸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般老头,一副军医的打扮。
张老头一进营帐,就被秦方卿的脸晃了一下眼睛。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是对于活在一群糙汉子里的张老头,真是狠狠的养眼了一把。这水灵灵(其实脸色蜡黄)的公子,王爷是从哪儿淘换来的把地方告诉他,他也去淘换一个过来!这大冷天的,就差一个暖被窝的。
秦方卿青紫的脚被原幸拿了出来,轻柔的放在了军医的面前。军医抬手按了按,秦方卿龇牙咧嘴,从疼痛中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胡子拉碴的老头,旁边是面色沉重的原幸。
稍微动了下脚,又是一阵刺痛。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原幸便看了过来。二人视线一交错,秦方卿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了两下。
军医姗姗的收回了手,他不想看诊了。王爷的眼神忒吓人了……他是摸还是不摸?摸了挨刀子眼,说不定晚上出去了还会被莫名揍一顿。不摸治不了腿,说不定也会被揍一顿。
张老头咬牙,在秦方卿的脚踝摸索。
“这位公子一根小骨被勒断了,只是已过五六日。还是早些医治的好”
秦方卿躺在原幸的怀中,心里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这个男人为何对他如此冷淡?
“我疼”
大混混眨了眨眼睛,也没挤出一滴泪水,不过装可怜的效果还是得达到了。揽着他的男人手臂一紧,整个人都被遮了起来。
唇被轻轻的吻了一下,秦方卿听到了原幸嘶哑的声音。
“很快就不疼了。”粗糙的大手扶上了他的眼角,从原幸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如今的状态。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没有神采。他还看到了,原幸眼中的心疼。
原幸将秦方卿抱在怀里,而张军医已经准备为秦方卿固定夹板了。唇被猛的含住,来自脚踝的疼痛让他猛地瞪大眼睛。原幸闭着眼睛,疯狂的吻着怀中的青年,堵住他的痛呼。
大混混心中有一万个曹尼玛,却无法说出口。尼玛,太疼了,能不能不治了。此时,不用装可怜了,秦方卿觉得他真踏马的可怜啊!手指扣着原幸的衣服,口舌被掠夺着。
不知过了多久,原幸的吻缓和了下来,而那位军医不知何时已经退下了。
在唇被放开口,秦方卿才开口:
“廷延……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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