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开始背负着过往的悲伤和遗憾一路前行,拨开层层迷雾,寻觅他真正的归处。岁岁年年,未有尽时。
在遥远的千里外,炎热的南国城市里,有一个人也做了一场梦。
突然造访的梦境里,顾停云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床头的那幅墨梅。“闻道梅花坼晓风”,字迹依旧清晰,是他一位故人的手笔。
房间里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书桌摆上了喻宵的摄影器材和书籍,还有一瓶白色满天星。
喻宵正躺在他的那张单人床上面,头埋在枕头底下,不知道是睡是醒。
天很快亮了起来。门铃声响起,喻宵走出房间开了门,进来的是顾停云的母亲和几个搬家工人。
一个接一个的箱子从顾停云的房间里被搬出来。顾停云的母亲打开其中一个,顾停云看到里面装的都是他的衣服、书和日用品,每一件都是他活过的证明。
喻宵坐在沙发上,看顾停云的母亲拾起一件顾停云衬衫,盯着发怔,又放下,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我已经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真不知道了。”
顾停云的母亲出门之前,回过头对喻宵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眼眶发红,眼袋浮肿,消瘦的脸上满是憔悴。
喻宵站在门口目送她步履蹒跚地走下楼,然后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也一样。”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光线昏暗的房间。喻宵仰面躺在床上,额头敷着一块毛巾,烧红了脸,时不时咳嗽几声。
周钰走进来给他换了条毛巾,在他床前坐下来,柔声说:“阿闷,我去见了我妈介绍的一位……风水师,跟他大概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他让我告诉你,你这个病恐怕不是单纯的感冒。嗯,这么说吧,你这房子里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是听到有人说话,你不要应声。特别是听到他喊你名字的时候,你千万千万,不要应声。”
喻宵闭着眼睛,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还有,你最好尽快从这里搬出去。我那里有客房可以给你住,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帮你把行李……”
“不用。”喻宵微微睁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谢谢你,话痨。”
周钰叹了口气,“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告诉他。”
喻宵咳嗽了几声之后说道:“哪止。”
“想陪他一起?”周钰又问。
喻宵却是平静地笑了:“求之不得。”
周钰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又听到他说:“但他应该不想让我陪着吧。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啊。”
那段并没有真实存在过的日子如跑马灯般,在旁观的顾停云眼前一幕一幕地快速掠过去。周钰每天都来看喻宵,替他倒水切水果,跟他说话,而他几乎不开口。
不知道是喻宵卧病在床第几天,他难得跟周钰说了一句话。
“话痨,你问问那位大师,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还在不在这间房子里?”
“在。”周钰说,“我又要唠叨了,你赶紧搬出去把,算我求你了。”
“真的在吗?”喻宵又确认了一遍,像个反复向父母求证明天是不是真的会带他去游乐园的小孩子似的。
“真的,大师不骗人。”周钰说。
“那就好。”喻宵点了点头,“还在就好。”
说完他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得额头上青筋毕现、面色涨红,干裂的嘴唇却仍旧毫无血色。
“在的在的。”周钰轻拍他的背替他顺气,“你……唉,你放心。”
梦到自己“死去”之后的事情的时候,顾停云清醒得就好像在看一场电影。他不知道喻宵独自在这个房子里守了多久,从黄昏到夜幕降临,到月亮西沉、鸟也喑音,再到万籁俱寂。
某个傍晚,喻宵靠在窗边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小巷,喃喃自语了一句。
他说:“只是一夜没见你,没想到往后我的命里,日日夜夜都缺你。”
喻宵的眼泪淌下来的时候,顾停云醒了过来。
他舔了舔嘴角咸涩的泪,恍然大悟,他每一次在梦醒之后流泪,或许是因为他在梦里感受到的是喻宵的情绪。他不是观众,是戏中人。
他爬起来,在日记里写下一句话。
2017年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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