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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到底在忙些什么，都不肯来看看自己。她去年在学做菜，前年在学刺绣。父皇活着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学，现在她是太后，什么都不用动手也不用讨好别人，却开始学习这么多技能。父皇一定在地底下被气哭，母后就没给父皇做过饭做过衣服。它真是哭笑不得，大概母后是因为一个人寂寞无聊才学习这些事。父皇还在的时候，她虽然不像其他妃子一样勾心斗角，不过皇宫的的生活还是如履薄冰，并不舒坦。现在也不用周旋应付其他妃子，母后自然是有心情学习新事物。

他在宫殿换完衣服和许贵妃一起携手走到宫宴场地，他坐在最前面，许贵妃坐在他身边。送上来的食物先经过银针试毒，他才能吃。上官轩坐在下面默默喝酒，他最近查到那个西域使者是个易容高手。那日他面圣，用的也不是真面容。难怪他找不到他，这样完全不知道他会打扮成什么人。最糟糕的是，万一他把某些可以进宫的大臣挟持，打扮成他的样子。他喝完一杯酒，抬头看见宋烨泽在看他，他头一转避免二人眼神交汇。

宋烨泽见他不看自己，有些委屈，差点就开始噘嘴。还是许贵妃用手轻轻撞他，示意他注意自己的情绪，他才堪堪忍住。他不知道的是，上官轩不想看他和贵妃娘娘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即使他明知道是假的，也会吃醋。说起来叫他们扮恩爱夫妻，还是他的建议，自己做的孽，还是要自己承受。

他这辈子没办法和他在一起，吃醋又有什么用呢？上官轩举起酒杯对着宋烨泽一笑，将酒尽数饮尽。宋烨泽看他回应自己，也举起酒杯示意他，喝下酒，热辣辣的感觉缠在喉头，久久不散。

宴席正式开始，宋烨泽例行公事，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叫大家尽情吃喝，不必拘束。他还是喜欢以前的生辰宴会，那时候母后和父皇都在，他们不会大摆筵席，只是一家人在母后的宫殿里庆祝。父皇会给他带好多新奇的玩意，母后虽然不会做菜，但是还是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一家人温馨又自在。后来他要求上官轩也来参加他生日宴，上官轩得到皇帝陛下的允许也到皇宫里给他庆祝生日。那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可惜物是人非，他现在单独和上官轩庆祝生日的机会都没有。

一群舞女在下面跳舞，舞女的身材曼妙多姿，舞姿轻盈。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沉浸在舞蹈的美好中。上官轩却没办法尽情欣赏，知道西域使者会易容以后，他一直在私下里观察大家是否有异常。万一混进来，刺杀皇上，他想到这心头一痛，他抬头看了宋烨泽一眼。他绝对不能允许宋烨泽受任何伤，一定要更加谨慎。必须想个办法，在不惊动刺客的情况下，彻底清查皇宫。他脑子里已经有个想法的雏形，要和烨泽谈谈。

接下来是一个使者带来的魔术师，开始表演奇怪的魔术。他把一块手帕用火点燃，他晃动手帕的一瞬间，变成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开始鼓掌。宋烨泽也看得入迷。那魔术师把玫瑰送给皇帝陛下并鞠个躬，朝宋烨泽露出迷人的微笑。宋烨泽背后发麻，接下玫瑰，转手就给身边的许贵妃。

魔术师下去表演别的魔术，宋烨泽和上官轩一样都没有再看的心思。接下来的节目都泛善可陈，不值一提。大家吃饱喝足以后，各回各家。宋烨泽让各位使者住到皇宫外的驿站，驿站已经精心整理清洁过，保证他们的住宿条件。

上官轩留在宫里与他商量宫中查人之事。

宋烨泽对上官轩道：“他可能已经混入宫中，要怎么才能不惊动他然后抓出他呢？”

上官轩低着头双手放到背后，沉默一会儿：“可以模仿相貌，身高和体型却是不能轻易改变。那日他站在我身边约摸比我矮一公分的样子。可以照这个标准找这样的人。我们可以借身体检查的原因将宫中所有人查一遍。他那个身材冒充女子恐怕还是非常有难度，他应该冒充男人的可能比较大。我们先从男人查起来，至于太监只要看他是否去势。这人应该没有为了进宫，就让自己断子绝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查查。”

宋烨泽提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万一他原先就是个太监怎么办？还有他本来就是易容见得我们，他脸上的胡子也可能是假的。声音也可以伪装不是吗？”

宋烨泽：“……”聪明一世的丞相大人被他问住。

“你最好祈祷他不是个太监，这样我们的查找工作范围会小很多。你怎么把这件事当玩笑一样，这宫里危机重重，一切的证据都表明他们对你有杀心。这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上官轩还有一件事对他说，他结束这个话题以后，对宋烨泽说：“对了，我手下的人，碰巧找到你三哥的行踪。”

宋烨泽一听到有他三哥的消息，立马开心地跳起来，一点皇帝的样子都没有。他抓着上官轩的手，非常开心地问：“三哥在哪？把他给我抓回来，让他给我做皇帝。”

说到底还是为着自己不做皇帝，才这样开心，他对这个人真是没办法：“也不是故意去查他，只是碰巧碰到他。我属下说有一天他在深夜巡查的时候，见到有一个男人悄悄进入琴馆，就是那个京城最有名的琴馆。我属下看他小心翼翼，于是翻墙进入院内。他看见你哥哥把一包药材交给那个琴师。和他说些话以后马上就离开琴馆。我属下知道是三皇子，也不敢以下犯上把他抓起来。他马上和我报告这件事，他已经派别人跟着他，三皇子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是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使点计策就把那人甩掉。现在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他说完，看见宋烨泽一脸沮丧。

“不过我们可以去琴馆找那个琴师聊聊，说不定会有发现。”

第12章

他们第二天下早朝之后，宋烨泽和上官轩一起换上便服微服私访。三哥什么时候和这个琴师关系这样好？他回京城看都不看自己这个弟弟一眼，就只去看这个琴师，他倒要看看这个琴师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对所有事都不关心的三哥这样上心。

二人上门拜访琴师，他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有一个小孩子来开门。他用稚嫩的童声问：“二位先生有何事？”

上官轩：“我们有事找琴师，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是三殿下的熟人。”

小孩忙跑回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他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师傅叫你们去客厅坐坐，他收拾一下马上过来。”小孩子引导他们走到客厅，他们坐下，他去沏茶给他们喝。

宋烨泽和上官轩心照不宣：这一定是琴师收的小徒弟，小小年纪还蛮能干。上官轩接下茶，他在对着茶杯轻轻吹气，浅浅喝了一口。宋烨泽秉持着上官轩的教诲，在外不准乱吃茶水和糕点，把茶杯放在桌上没动。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对着外人也没防备。他和他们两个说：“自从师傅生病以后，琴馆不见外人，我都好久没有见到生人。今日总算有人来拜访师傅，让师傅不再一个人闷在房间里。”

他们对视一眼，上官轩问：“你师傅身体好些没？”

小孩有些难过，“师傅两只耳朵都快听不见，虽然他还有点听力，不过现在我和他交流都是写字。对了，我还得给你们拿笔墨和纸，等一下你们和师傅写字交流不要不耐烦。他本来就为自己生病的事很郁闷伤心。”

宋烨泽：“我们会尊重你师父的，你快点去拿吧！”

小孩子又跑到书房把常用的笔墨纸砚拿过来，这时候他师父也走到大厅。他虽然不太听得见，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三皇子殿下的旧识，他不想丢脸。他让小徒弟把笔墨都收回去，小孩子见师父不想写字交流，又重新把东西放回去。

上官轩和宋烨泽都认为琴师是怕别人瞧不起他，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交流，不过他们为了照顾他还是稍微放大一点声音。

琴师见他们有顾虑，于是说道：“不用担心，我最近在学唇语，看你们讲话也能了解你们说的是什么。”

宋烨泽是个直性子，知道现下只有这一个人知道三哥的下落，就有话直说：“琴师想必也知道我此次而来所为何事，三皇子殿下现在在哪？”

“殿下身份尊贵，他的行踪我怎会知道。”琴师淡淡道，三皇子不想让他担心，去哪儿从没和他说过。只是出门在外的时候，常常会写些信回来，让他安心。

宋烨泽知道他不想说，事情变得棘手，他又着急，差点就要亮出自己的皇帝身份强迫他说。上官轩知道他不会因为宋烨泽的身份有所忌惮，他按住宋烨泽的双手，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让他来和琴师周旋。

“琴师大人，你可知三皇子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现在他漂泊在外，生活环境比在皇宫艰苦不少，他原本是矜贵的皇子，现在却在外受苦，你忍心吗？你既然知道我们和他是旧识，那想必看着我身边这位，一定也猜出他的身份。但是我们还亲自上门拜访你，是因为你对三皇子殿下非常重要，我们也愿意尊重你。”

他垂下眼眸，“是当今圣上，他和烨霖有几分相，我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是什么人。烨霖他和我说他要去找神医给我治病，我怎么劝都没用，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你们和他一起长大想必比我还了解他的性子。”

“他没有和你说他去哪了吗？”烨泽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