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报上姓名家门来。”
面对这生平第一次经历的可怖场面,良民二十余载的张顺德吓得脚下一片发软,心中一片冰凉,颤颤巍巍不敢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话:“张……草民名唤张顺德,是凤凰镇凤凰村人士。”
“你可是在凤凰镇集市贩卖猪肉的屠户?原告林生所言,你有何辩解与否?”
当官的就是当官的,那威势,与岳父大人乃至钱师爷都有着天壤之别。那是真真正正的,官威。
“大……大人,草民确实是在凤凰镇集市上卖猪肉,就是……就是在西街口。”张顺德铮铮男儿一个,被原告吓破胆,被县老爷吓破胆,也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破胆,结结巴巴回话,完完全全镇定不下来。
门外,围观的群众一片鄙夷,低声交谈再起。
“想不到那个杀猪的胆子这么小,啧啧……”
“就这胆子还敢卖瘟猪肉,害死人要偿命的!”
“就是嘛!不过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以为装无辜就没事了嘛……”
“……”
门边,十分不愿成为被告也无心做个围观群众的袁少安,听得身后的窃窃挖苦与抹黑,前一瞬还充斥满心的惊恐与无助,下一瞬布满了愤然与敌意。
一群吃饱了撑的,案子还没审出个所以然你们就急着给人扣帽子了!嘲笑别人胆子小,有能耐你们来当被告啊!
“肃静!”
王大人沉声喝道,面上却无恼意,想来此等场面,见惯不怪。
“被告张顺德,原告林生所言,你都听见了?昨日午后,你是否卖与他猪肉,那肉,是否当真有问题?如实回答。”
这时,恐慌至临界点的张顺德倒是稍稍清醒了些,被问及所卖之肉,他自是该老实回答,却也不能无端端顶下这一大锅来。
“大人冤枉啊!昨日草民整整卖了一头猪,人来人往的买客太多,草民跟本记不清都有谁来买了肉。他,原告说的午间,草民记不起来曾经卖过肉给他。而且,而且草民卖的肉不是病猪瘟猪,怎么就能吃死人呢!一定是这个人搞错了!”
说着,张顺德扭过头来,看向斜眼蔑视他的原告,下个不大具有说服力的论断:“一定是你认错人了,买我张顺德的肉的人那么多,别家都没吃死人,怎么就你家的吃死人了?”
“……”
皱眉。钱师爷皱眉,袁少安更是皱眉。
姐夫!说多错多哇!
原告林生瞪了眼,怒视被告,声调徒然提高,扬声大呼:“你卖的肉价钱比别的摊子都便宜,这事你敢否认吗?多少人吃了你的肉出毛病,多少人已经告到官府来,这事你敢否认吗?!”
“我……”
不敢否认。若非先已有他人状告,他张顺德也不会于此时在此处,受此非难。
“啪——”
惊堂木沉声顿挫,惊得堂下尖声控诉的人乖乖收住嘴。
袁少安深深吸气,望望张顺德霎时佝偻了的背影,又望望原告那人侧过的脸,再望望公堂之上面色已有不耐的县太爷,一颗心如同被狠狠凿开一个大窟窿,混乱的思绪往天上飘,往底下坠。
这时,钱师爷起身,与王大人耳语了几句,堂内堂外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紧张的,好奇的,期待的,全全观望着。
片刻,钱师爷落座回去,王大人整理面色,不理堂下跪地的两人,径自向旁侧的捕快吩咐:“传仵作,去原告林生家验尸。”
捕快领命退去,原告的眼神变了变,欲言又止。被告听得这个,才算是狠狠定了定神。袁家的猪没有问题,自己卖的猪肉自然就没问题,他有这个自信。
“因今日已有人前来报案,与此案息息相关,本官早已派人去检查被告所卖之肉来源是否有瘟病之症,今日必定验出所有。尔等且在堂中等候,待两方检验结果传回,此案将继续审理最终定案。退堂。”
“啪——”
“威……武……”
县太爷在中衙役拉得长长的“武”字尾音中退回后堂,钱师爷深深望了堂下张顺德与袁少安一眼,随后也退去。
跪立许久的被告张顺德,大大出一口气,软了背,就地跪坐下去。袁少安连忙扑上来,拍了他肩膀,
“姐夫!姐夫没事的,咱们的肉本来就没大问题,肯定查不出有瘟病,你先放宽心。”
“哼!”
原告也跪得累极,倒是缓缓爬了起身,拍拍前膝拍拍手,盯着他状告的两人,不屑:“吃死人的猪肉还敢口口声声说没问题,没问题干嘛心虚地便宜卖?臭小子,等着赔钱坐牢吧!”
原告有意挑衅,可谓是恶语相向。被告那二人毕竟年轻气盛,自是气不过自己让人拿捏,身处明镜高悬的县衙公堂,他们更应驳回这无端的指责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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