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燃很快发现了鲛人之中多出的月锦言和小童,只片刻间姚夏燃想起那个目的可疑的老神医,想通了与之有关的前因后果。“原来你就是传闻中两副面孔的鲛人太子。”
月锦言知道在姚夏燃面前伪装没什么用,索性来的坦坦荡荡,“只是众多王储的其中之一而已。不必提防我,我不打算抢燧石或是你们即将诞生的神剑,我来是为了与你们结盟。”
捣乱的月淼被捆结实了装在口袋里由小童看管,月淼的手下在月锦言露面后都不敢再造次。与月淼相比月锦言心思更深,却更容易获得姚夏燃的信任。毕竟月锦言若是有心杀人夺物,当时在丘三斗的军营里重伤的应予、姚夏燃和一众兄弟在被月锦言医治后不会安然无恙的出来。
月锦言来时在千米开外设下毒瘴,驱散了族长和手下那群驹跋鬼。月锦言与姚夏燃约定,“夺取鲛人王位之时我希望你和应予所铸神剑能助我一臂之力,若答应此条件我保应予在大功告成前不受任何外人干扰。”
姚夏燃和飞兼小个儿等众兄弟仔细商量后决定应下月锦言的提议。约定达成后大家陆续离开房间,月锦言有意留在最后,他叫住姚夏燃,二话不说先按住姚夏燃手腕的脉搏。
姚夏燃立刻抽回手,月锦言干笑两声问姚夏燃,“作为曾经费了大功夫救活你的大夫,刚才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问你,短短几个月间你是搬了山还是平了河能把乌白最强健的身躯折腾成这副苟延残喘的可怜样。实话告诉我,你已经高烧几日了。”
“我没事,殿下不必挂心。”姚夏燃有意回避谈论自己的身体近况,可医者月锦言却非要揭开姚夏燃在人前小心翼翼掩藏的创口。
月锦言气的使劲锤墙,挥起胳膊往外指,“不止门外,山外城外全是觊觎神剑的豺狼虎豹,剑成之后真正的试炼才开始。若配得起此剑的人不在,剑越是通神强大,越是能引人抢夺纷争让世间沦为无尽炼狱。如此浅显的因果将军不可能不懂,若是懂为何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月锦言措辞严厉,姚夏燃却低头笑了。姚夏燃不在意的拨弄自己泛黑的指甲根,“我还没问过,殿下为什么笃定的相信应予能达成愿望铸成神剑。”
“其一,他是驹跋鬼中执拗到痴傻的异类,这世上独一无二。其二,你姚夏燃在他身边。”
听见月锦言的回答姚夏燃撑着桌沿朗声大笑,“说的没错,有我姚夏燃在。”隔壁剑坊里应予锻打金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姚夏燃额头抵在墙面上侧耳细听,他眼神很深,笑的却无奈,“放心,在看到应予剑临天下之前我姚夏燃绝不会有事。”
又十天过去,二十天过去……夏日转瞬而至,到了约定的日子,剑坊的门开了。应予低头跨过门槛抱剑出来,他全无疲惫之态,阳光下如沐新生般熠熠生辉。应予半遮着眼睛,远望云海中浮沉不熄的浩瀚山岚,山风拂面,云雾胀满衣襟,应予仰面深吸口气,张开双臂像即将乘风而起。
应予朝斜对面屋檐下瞥过去,只一眼全身的沉稳淡然骤然褪去,笑的像绚烂夏花开满了山。姚夏燃靠在门边看应予朝自己跑过来,低头亲应予热度未退的手掌心。应予嘴巴寂寞的张了张,手指轻轻描过姚夏燃的额角和耳垂。
剑坯已成,只剩最后一步的打磨。燧石所成之剑坚硬无比,通常的磨石起不到该有的作用。鲛人国南端海岛有秘密岩穴,深藏无尽珍稀宝石。应予需要的珠血石,全天下只有那里有。
应桃因为即将临产不能陪应予一起上路。临出发前姐弟俩像小时候一样撅屁股扒在窗台上,脑袋凑在一起端详形貌初具的剑坯。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通身泛着油亮亮的黑色金属光。应桃皱巴着腮帮子一个接一个的嚼山葡萄,故意嫌弃的撇嘴用肩膀把弟弟往窗户框子上挤,“怎么这把剑的颜色让我想起你在观星台捡的那只小黑猫。”
应予往窗外瞧了两眼跟他姐姐小声“嘘”,应桃一边坏笑一边呸呸的朝窗户外面的姚夏燃吐葡萄籽,应予捂他姐姐的嘴,臊的满脸通红。
姚夏燃回头看过来,招手叫应予过去,“该出发了。”应予正要走,应桃拉住他的袖子环起胳膊抱紧他,“一切小心,我在这儿和父亲一起等你好消息。”
应予点头,将剑裹好挂在身前,躬身郑重向姐姐告别。
姚夏燃人马撤离,被溪流环绕的剑坊忽然变得冷清。月锦言命小童留下看守月淼,小童依依不舍站在房前屋檐下看队伍隐入山路消失不见。光顾着感伤,小童没察觉有人收敛脚步潜进房中。
巫祝偷了月锦言的迷香草,偷偷掺进小童的茶水里。
大功即将告成,群情振奋。大家齐心协力冲破层层围堵,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鲛人国南端地界。白日终结,应予站在海边看太阳沉没,身后是连片无尽的沙海。与先前相比,这一路来的太顺利了,顺利的让应予心慌。
这片沙海,应予觉得在哪个有关姚夏燃的梦里见过,可他想了很久什么也没想起来。
海风吹红应予的脚踝,他觉得有些冷了。转身往临时驻扎地走的时候脚指被什么割了一下。姚夏燃远远看见应予突然停在那儿,走过来单膝跪在应予跟前,脱掉应予的鞋把他的脚放上自己的膝盖。
姚夏燃从应予脚底剥出片淡蓝色的鱼鳞,锋利的边缘沾了点应予的血。“没事,伤口很浅。”姚夏燃舔湿手指,抹掉应予脚底小小的血珠。
应予的手不安分的慢慢描过姚夏燃的眉毛,平日就算再巧言善辩,一到心砰砰乱跳的时候反倒安静的像个呆子。姚夏燃起身也不出声的看他,看应予眼睛深处星辰绚烂无声。
“是谁眼里的星星要偷跑出来了。”姚夏燃笑着蹭蹭应予的鼻尖。毫无防备被当面戳破小秘密,应予遮住眼睛慌乱躲闪时姚夏燃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是我啊。”
应予肚子里炸开一团火,温暖的洪流随海浪声涌动不熄,应予被冲撞的有些眩晕。不远处大家围在篝火前尽情谈笑,应予难耐的朝姚夏燃跨出一步又小心停下,背对亮光低头悄悄伸手摸进姚夏燃袖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往上爬。带着羞赧,又带着点小小的骄傲,应予说,“喜欢你。”
姚夏燃搂住应予,手掌覆在应予后颈反复摩挲。“我知道。”
跋涉千里终于抵达约定之地,应予抬起脸盯着姚夏燃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从岩穴里出来那日就是剑成之日,我会把世间最好的剑交到你手上,你发誓。”
“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的缘故。”
“好,我发誓。”
篝火边小个儿懒洋洋靠在岩石上,一边用鱼骨头剔牙一边偷瞥不远处站在一起的应予和姚夏燃。青黑色的海鸟振翅掠过头顶,裹着腥咸的海风和一丝油脂燃烧的糊味儿。小个儿心头一震猛的起身,抽出剑风一般的朝姚夏燃跑过去,“将军快走,有敌人过来了。”
沙海延绵的尽头隐约跃出点点火光,姚野带大队人马一路追赶而来。他这次来不只为除掉应予这个驹跋鬼,更为应予手中的剑。姚夏燃只得将计划提前,今晚连夜赶往海岛南端。月锦言策马在前面引路,“兄弟们坚持住,我已经传信出去,天亮前援军一定会到。”
姚夏燃骑的是当初为应予从山里诱来的那匹蓝马,速度疾如闪电,把应予护在怀里连人带马隐入沉沉暗夜行迹难寻。应予发现身边跟着的兄弟们越来越少,他越过姚夏燃的肩头担心的往后看,姚夏燃把应予按下来,飞快的亲了亲应予的太阳穴。“别回头。大家在后面做掩护,马上就会赶上来。”
应予信了姚夏燃的话,老实待着不敢再乱动。天快亮时姚夏燃、应予、月锦言三人甩开姚野追兵终于抵达岩穴。此处为鲛人国禁地,四周荒无人烟海砂连片,被林立的怪石层层守卫。
月锦言脱下外衣披到应予身上,“这石林与孕育燧石的那片禁林很像,岩石上遍生剧毒。我这衣服由百毒不侵的海兔毛织成,穿着它保你不染毒邪。”
应予郑重谢过月锦言,转身搂住姚夏燃的脖子。应予把脸颊贴在姚夏燃胸前亲了又亲,颤着嗓子说,“等我出来我就有资格与你并肩而立,等你收下我的剑,你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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