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看了眼苍白着脸的晏斐,占有欲十足的捏了一下手心的小爪子:“你将他带走吧,我不伤青城弟子。”
“真人不伤青城弟子,可真是慈悲为怀。”晏斐靠在门栏上,轻咳了几声指着那只漂亮的雪狐质问,“您将这只狐妖处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仁慈了?”
闻鹤亲了亲小狐狸的眼睛,在程润安迷茫的眼神中施了个法术封闭他的听觉,冷眼看着晏斐问:“为何要蓄意破坏我与道侣的感情。”
程润安:[我听不见了啊啊啊啊死渣男离婚!]
白菜:[别方马上帮你弄好。]
趴在闻鹤手心的小狐狸开始一抽一抽的哭泣,细细的呜咽声可怜极了,晏斐见状攥紧了拳头问:“你又做了什么?”
闻鹤没理他,抱着小狐狸将眼眶的泪水一滴一滴的亲干净,顺了顺毛怜爱的做出口型:“很快就好了,等我一会儿就能听见了。”
白菜:[可以听见啦润润。]
程润安:[棒!]
小狐狸咬了一口闻鹤:“阿鹤,你不能总是这样!”
晏斐见到闻鹤的举动,扶着门放声大笑:“你到现在还想瞒着师兄,我都已经告诉他了,晚了。”
“你是当初润安洞府里的杂役弟子,能走到今天挺不容易,为何不珍惜?”闻鹤听到这声“师兄”,探出灵气仔细查看了一遍晏斐的丹田认出他的身份,他平静无波的看向一直站着没说话的医者,“其玉你和他一起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几百年的朋友,我不希望和你因为这些小事有隔阂。”
任其玉将晏斐和闻鹤方才的谈话看在眼里,思索了一番后道:“我想挽回我犯的错,医治好这只狐妖,将他送回他应该去的妖族。”
“这不可能,你回去吧。”闻鹤抬手便要送客,手一挥浩瀚的灵气溢出来,即将重新布下禁制,蓝白色的道袍张扬的散开,怒意十足。
“先等等,我想问你我们走了之后你还打算怎么做?”任其玉抬手抵着门,拦住闻鹤的动作,他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刚才这位小友说已经告知狐妖事情的真相,你打算怎么做?”
闻鹤没说话,看起来有些许为难,任其玉看着他的脸色猜测性的说:“我不会帮你第三次炼制丹药了,你是不是打算找别人?丹修难寻,很可能你找的人出了什么差错或者心怀鬼胎,害这只狐妖彻底失去灵智变得痴傻。”
“上次问你求的第二枚丹药,我还没用。”闻鹤抿了抿唇,眉眼舒展开来望向错愕的友人说,“如果你们不来,这些事根本就不应该发生,你走吧。”
“我已经通知了相识的妖王。”任其玉在他惊怒的眼神中一字一句地说,语气坚定,毫不容辞,“闻鹤,我是一名医者,能有交好的妖王并不奇怪。”
“作为朋友,我不能眼看着你和一只狐妖混在一起,更别提还有师徒这种不容于世俗的关系。作为医者,我不能容忍曾经犯过错,并且眼看着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当初你来找我求丹的时候我应该拒绝你才对,每个人的记忆都是旁人无法染指的。”任其玉在漫天的寒霜中释放出温和的灵气与之对抗,他给快要坚持不住的晏斐喂了一枚丹药,一字一句地说,“狐妖无辜,他应该拥有知道真相进行选择的权力。”
程润安将闻鹤的话听得很清楚,包括他话语里的潜台词,未曾使用的第二枚丹药可以让他再次失去记忆。
他拍了几下小爪子,搭在闻鹤的手心上:“阿鹤,第二枚丹药是什么?”
闻鹤瞳孔紧缩:“你听见了?”
程润安点点头,懵懂的看着他:“听见了一小半,不太明白。还有阿鹤,那个人和我说你是我的师父,可你不是我的道侣吗,那只被处刑的狐妖又是什么?”
“没什么大事,这些都不重要,睡一觉就好了。”闻鹤说着亲了亲他,眉目轻扬,清澈的眼眸中全是浓郁的温情。磅礴的灵气夹杂着锐利的寒冰,笼罩住仁善的医者与近乎昏迷的晏斐,将他们一点一点的往门外推。
“可是他说——”
“嘘,眯一会儿,我等会就来陪你。”闻鹤用手捂着程润安的耳朵,飘渺如仙却又被世俗所乱,回头看着任其玉和晏斐的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漠然,“其玉,我和他走到现在不容易,别来打扰我们。”
任其玉身为丹修,其实同处化神期对上闻鹤也略有不敌,更别提他要护着晏斐,已经明显落了下风。
“闻鹤,我已经通知了妖王前来接狐妖回族,雪狐身份尊贵不容有缺。你是想将这一切都暴/露在世人眼里,从此身败名裂吗?”任其玉眼里既有担忧又有失望,不忍心看见昔日的好友陷入魔怔。
闻鹤用灵气护住因为直觉而害怕得颤抖的小狐狸,唇边划过出一个隐晦的笑容:“我的道侣便是从前的拜入我门下的小狐妖,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你帮我做出这个决定,我应该感谢你。”
任其玉沉声道:“即使你无惧世人嗤笑,可你有曾想过这只狐狸愿意吗。既然你说不值得隐瞒,为何不敢让他知道?”
“他会再次忘掉这一切,从此以后只有我,只能和我在一起,自然是愿意的。”闻鹤含情脉脉的声音里无端的透着一股冷意,他的指尖划过一道灵气,“我真的不想与你因为这种小事争斗。”
这对于闻鹤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事,对于任其玉而言则是他完善心性的一部分。
可是对程润安来说,记忆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他每次离开一个世界,能带走的能掌控的只有那段堪称贫瘠的记忆。他很穷,在各种意义上都很贫穷。
小狐狸探出头从闻鹤身上跳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因为屋子内此刻的寒霜不住的颤抖。
很久之前,那只满怀希望的狐妖心里藏着一些活泼的小心思,睁开眼后却被最亲近的师父用锁链绑在山壁上,那时候他都还以为这只是个玩笑,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这样漫遮天蔽日的刺骨寒意。
随后他在痛入骨髓的处刑中,失去了所有。
闻鹤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想将地上的小狐狸抱起来,却难得的被狐狸躲开,他有些受伤的看着那双湿润的眼睛:“怎么了,你——”
你为什么要躲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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