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铎慢慢意识到,高多多小朋友似乎已经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小胖子了,不光敏感还有点自卑,“我完全没有觉得钢就比铁更有用,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表达有误,我的意思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你好。”他先表明态度,然后又试探着问道:“小店老板是怎么回事?”
高多多叹了口气,“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让写作文,我写长大后的理想是当个小店老板,老师把我的作文给了来替他们开家长会的朱叔叔,就咱妈以前那个司机,朱叔叔忘了给我,给落车里了,结果就被咱妈看见了,她打电话骂我说,想当小店老板,不用读书了,现在就可以给你买个小店当老板。”
都过去四五年了,高多多同学觉得还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件事情当时对他打击有点大,颜铎忽然觉得大概确实有些人是不适合给人当父母的,“这个是她不对。那你现在的理想呢?”
高多多靠在座椅上微微扬起了圆乎乎的脸,想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也不知道。”
颜铎默了一瞬后,开口道:“其实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我吧,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警察,现在在教书。”为了活跃气氛,他又碰了碰黄文轩,“你呢?你从小就喜欢踢球吗?”
黄文轩道:“我养父喜欢足球,所以从小就把我送足校了,想不到你居然梦想当警察。”
颜铎淡淡道:“因为我爸生前是警察嘛。”
黄文轩知道颜铎的爸爸对他来说等同于一个禁忌,转过话题道:“你帮我看一下前面路口是几车道,要拐弯的话走那一条车道。”
“好。”
高多多小朋友无辣不欢,颜铎只得点了个鸳鸯锅,吃完火锅又带着他去超市买日用品,小朋友趁他不注意,朝推车里塞了一堆垃圾食品,结账的时候颜铎要给丢回去,高多多委屈巴巴地说:“我晚上没吃饱。”颜铎忍不住反问说:“晚上肥牛都给你点了五盘你还好意思说没吃饱?”最终黄文轩站出来替高多多撑了一次腰,留下了那一堆薯片可乐。回家的路上,高多多承受着他哥的眼刀扫描,躲在黄文轩旁边,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回到家,颜铎和黄文轩刚把客房收拾出来,高多多就拉着行李箱和一堆零食钻了进去,被颜铎在外面拍门催了几次,他才肯出来去洗澡。
等到黄文轩跟颜铎洗完澡躺下,已经快十点钟了。
“明天要踢比赛,今晚就不做了。”黄文轩关了灯,在被底轻轻握住颜铎的手。
“嗯,我明天带高多多去给你加油。”颜铎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妈本来给你准备了一个红包,我替你拒绝了。”
“什么红包?”
尽管说不做,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做过时的忍耐是一回事,做过一次后再想忍耐,难度指数升级,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黄文轩虽然知道自己在玩火,还是忍不住轻轻抚上了颜铎的腰侧。
颜铎昨晚虽然很疼但是也很爽,这几年他一直清心寡欲,偶尔用手打发自己一次,都不大舒服,太久不做的结果就是身体变得很敏感,稍微受到一点撩拨就要起反应,“国内很多地方,儿子带女朋友回家,家里长辈要给红包,就是钱,或者其他贵重物品,说好听点是传统,说难听点就是陋习,我妈给了一张卡,也没说里面有多少,我没要。”
黄文轩侧了个身,感觉大腿顶到了什么,他伸手抚了上去,“我发家致富梦被你打破了。”
颜铎禁不住“啊”了一声,刚溢出喉咙,就被黄文轩用吻堵在了唇舌间。
黄文轩家的隔音效果特别好,高多多小朋友在飞机上一路昏睡,此刻精神奕奕地一边看动漫一片吃零食,对隔壁被底的缠绵一无所觉。
次日是周六,一早黄文轩吃过饭就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颜铎则带着高多多和章扬那一堆土特产去他姑姑家走亲戚,顺便让肖准弄两张球票,晚上要到现场给他家球门大人助威。
肖准听说颜铎要去看球觉得很新鲜,“你不是怕闻汗味吗?”
颜铎想想他家球门大人,端的是大义凛然,“我带高多多去感受一下你说的氛围,这孩子现在太宅了,连房间门都不肯出。”
“你说得太晚,预留的票不多了,如果位置不好别怪我啊。”
位置还真不好,颜铎拉着兴致缺缺的高多多在看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对号入座,发现他们后面已经没有几排了,他们前左右都是数不清的人头,穿着红色的主队T恤衫,远处敲鼓的小伙子光着膀子,已经架好了鼓,随时准备擂鼓助威,球迷人手一条围巾,就等着镜头过来的时候跟着鼓点一起把围巾举起来。颜铎看见他跟高多多前面坐的是一对情侣,他旁边是个老大爷,高多多旁边是个中年阿姨,阿姨那边则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带孙子来看球吗?还真是众生百态。
从这个位置看球场上的人,除了能看见身形与球衣颜色,其他一概看不清楚,颜铎看着热身的球员开始离场,看来比赛是要开始了。
很快球员牵着小球员入场,奏国歌的时候旁边老大爷颤巍巍地扶着座椅站起来,颜铎忙搭了把手,“小心点。”
“多谢你啊。”老大爷黑、干、瘦,精气神不比年轻人差,就是腿脚好像不利索,扶着颜铎的胳膊晃了一下,最后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颜铎一回头,见高多多还坐着吃薯片看动漫,忙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奏国歌的时候,镜头从球员脸上一一扫过,颜铎在大屏幕里看见他家球门目不斜视、神色凝重。
开球前双方球员都有一个在一起加油的小仪式,十一个人面朝里站成一圈,弯腰说着什么,颜铎在大屏幕上看见黄文轩旁边那个6号毫无自觉地把咸猪手搭在他家球门的屁股上,禁不住皱了皱眉。
这一晚周围空气里依然浮动着复杂的气味。
旁边的小盆友坐下没多久嚷嚷着有蚊子,小盆友的奶奶拿出准备好的驱蚊水噗噗噗一通喷,然后是这边的大爷大概是嫌热,朝两鬓涂了两层清凉油,还有前面那位长发美女身上浓重的劣质香水味,每当她把头扭来扭去的时候,染成棕色的长发来回摆动,浓郁的洗发水香气也会随风浮动。
颜铎一开始屏住呼吸,过了一会有些头晕脑胀,不知道是闭气的缘故,还是被熏,也有可能是热得,他难以集中注意力伸长脖子看球,也学着高多多小朋友的样子,拿出了手机。
中场休息的时候,颜铎忽然听见旁边的大爷说:“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那个手机有什么好玩的。我有个孙女,跟你差不多大,也是整天在家就拿着个手机,吃饭,上厕所,都不离手的,玩手机比找男朋友还关紧。前几天在家里看见我看球,她说女足都进世界杯了,男足踢那么烂,看着什么劲啊,又跟我说,女足工资那么低,还踢那么好,男足那么高的工资,还踢那怂样,说网上很多人嚷嚷着要众筹解散男足,小伙子,你跟我说说,众筹是个啥组织?”
颜铎哽了一下,“大爷啊,那个众筹不是啥组织,就是大家伙一起捐款的意思,我觉得吧,众筹解散男足,别说压根就没这操作,就算有,体育总局答应吗?众筹给女足发点奖金还是有可能的。”
老大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就是那些网友起哄架秧子呗。”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人接上了话茬,“别搭理那些喷子们胡说八道,他们压根就不看球,什么男足工资高,女足工资低,国家队给得都差不多,男足赚得多是因为在俱乐部薪水高,现在都是职业足球了,市场、经济效益决定薪水。就说刚才在中圈打投影的百岁山吧,每一场中A都给他们广告,那得多少钱啊?还有电视、网络端的广告,还有球员们球衣上面的冠名,除了广告费,你就看今晚这球场吧,球迷少说有三万五,光门票也不少吧?女足联赛有多少人看?那些喷子们看过吗?他们不看,也就是我们这些人,遇上女足国家队比赛时还会看一看。喷子们顶多在无良媒体下面贡献点阅读量。至于男足进不了世界杯,女足能进世界杯,远的咱不说,就说西亚吧,西亚那边女人出门要裹面纱,有多少女性踢球?有些地方女性连进球场看球的都没有,所以比较的时候,不能只看自身实力,还要看对手都什么水平。其实我觉得,男足跟女足压根就不该放在一起比较。”
大爷一下子找到了知音,点头不绝,“对对,我那孙女就不看球,规则都不懂,每次我看比赛她都喜欢在旁边指手画脚。”
颜铎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点开,看见是黄文轩发了信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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