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与冷血两人都看得出,温久危说起那位师兄之时眼中有很浓很浓的悲伤,这瞒不过捕快的眼睛。且照温久危的说法,他的那位师兄大他二十多,而温久危今年已是六十许,那么那位师兄最多不过九十,并不是没有尚在人世的可能,但似乎温久危也不能确定他那位师兄的生死,铁手与冷血忽然想起了一位人来。
曾经老字号温家的一位奇人。
温久危摆摆手,没说什么,默然了良久之后才道:“刚才铁二爷跟我说你们这次出京是为了李潜飞的案子,你们怀疑李潜飞和任别空都是老字号的弟子?”
铁手颌首道:“所以我与我四师弟来此拜见,也是想请温前辈告知温家究竟有哪些擅以毒医人的高手?”
温久危道:“这不可能。”
冷血道:“温前辈的意思是他们不可能是老字号的弟子?”
温久危道:“那个任别空我不清楚,但李潜飞一定不是。”
冷血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温久危道:“因为他是大夫。”
冷血道:“大夫又怎样?”
温久危道:“老字号门规,本门弟子想当大夫可以,想治病救人也可以,但绝不许用本门毒术去医人。而照你们的说法,李潜飞用的药方就是老字号的毒,而他又真的是老字号的弟子,那么本门一定会有他的备案记录,岂会坐视他行医多年都不管?”
冷血锁眉道:“这什么没道理的门规!”
铁手忙在暗地里拉了拉冷血的袖子,示意就算有不满,也别当着温久危的面说。冷血当然明了铁手什么意思,却无动于衷。在他看来,没道理的事就是没道理的事,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即使他尊敬温久危,却也与老字号温家无半点关系。
温久危叹气点点头,道:“的确是没道理的门规,可我身为温家的人,就必须遵守。”
冷血道:“也不是一个人都不能救,但想要救人,必须有一个规定数量,对吗?”
温久危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冷血道:“你告诉我们的。”
温久危咦了一声,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们的?”
铁手道:“我四师弟的意思是方才温前辈您说了,您也必须遵守老字号的门规,可是您并不是没救过人,只不过救的人不多。但我知道,那些被温前辈您拒绝医治的病人,您也给他们指了一条路,让他们去找了别的大夫;您救的人,都是别的大夫无法医治的人——”
温久危默然,良久道:“毒是用来杀人的;若用毒救人,对他们而言便是不务正业。不务正业的事,我每年最多做五次,所以我只能捡着病得最重的人来救。”
冷血缓缓摇了摇头,用一种清清楚楚的声音说道:“刀剑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毒术亦然,救人永远不会是不务正业。”
温久危淡淡笑了一声,道:“冷四爷说得有道理,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去挑战本门的门规。”
铁手亦摇头,笑道:“在下倒觉得温前辈的勇气很了不起。其实某些方面我们与温前辈也是一样的,本朝的律法制度并不是条条都完美,更何况而今官家与蔡相公所颁行的法令无理处甚多,可是身为大宋子民,身为捕快,我们也只能遵守,但求在不违背律法的时候兼顾人情,做到无愧于心,这便足够了。”
温久危道:“无愧于心……”忽笑道,“二爷四爷,你们把李潜飞的药方给我看看罢。他不是老字号的弟子,但可能也与老字号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我能看出端倪。”
铁手闻言即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那一张之前从陈州鱼雁山庄处拿的药方,温久危漫不经心从铁手的手中接过,扫了一眼,脸色竟忽大变。而这个变化,自然被铁手与冷血捕捉眼底。但他俩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后,温久危拿着药方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脸色发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
依然是冷血先忍不住,道:“前辈看出什么了?”
温久危放下药方,长长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知道李潜飞的师父是谁吗?”
铁手和冷血沉吟着,心中忽有了一个猜测,随即摇摇头。
温久危喃喃道:“我、我不能确定……但看这药方,李潜飞的师父似乎是……”
冷血诧道:“从药方里,能看出李潜飞的师承?”
温久危笑道:“这不难,就像让冷四爷从对方的武功剑法里,看出对方是哪一门哪一派,甚至哪一个人的弟子——也不难罢?”
冷血点点头,恍然道:“就像我二师兄看一个字,看一笔画,也能够一眼看出这字这画是谁的手笔,哪个流派,师出何处。”
温久危没想到冷血会拿这个举例子,愣了一下,道:“是这个道理。”
冷血道:“那李潜飞的师父是?”
温久危思索道:“我说了我不能确定。”
铁手道:“是温长逸吗?”
温久危脸上肌肉猛地一跳,半晌道:“可能是我师兄……”又道,“你们能把任别空的药方搞到手吗?我也想看看。”
铁手道:“任别空的药方存在太医局,我们写信给世叔,应该没有问题,但需要些时间。”
温久危颌首道:“好,那到时候再说罢。我去瞧瞧你们带来的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当然是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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