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那些金珠玉石,对最大的欲望已经得到充分满足的吕布而言,都渐渐变得懒得去贪了。
往常每打一处胜仗,吕布都忙不迭地赶在挑选战利品的前头,这会儿却无师自通了谦让的驭下一道。
不急切争功,反主动将功劳奖赏分给底下部将,让他们感激涕零之余,下回也更乐意拼死效力,浴血奋战。
可如今是燕清以这般笃定的语气开口,吕布就只觉胸腔里似有一万个鼓吏在造反似的,片刻都不带停地在敲锣打鼓,吹号擂乐,直让他激动莫名。
尽管不晓得具体是什么,他的斗志已被彻底激发起来了。
燕清将吕布的反应尽入眼底,不由善意地笑了出声。
神弓宝马,绝世美人,不都是英雄的标配吗?
在将名为貂蝉的胡萝卜,暗中吊在吕布这头二愣子驴的脑袋前后,燕清就狡猾地只字不提了。
毕竟在董卓这个心腹大患除掉之前,他们多的是仗要打,东征西讨下,也不是成家立业的好时机。
横竖按照演义所写,‘吕布戏貂蝉’这一桩流传千古的大戏,可是发生在三年之后的,那缓个一年两年,也不担心貂蝉被王允胡乱嫁了。
徒留吕布兴奋了好一阵子,才从抑制不住的心猿意马、目不应暇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拼命平静下来。
其实,吕布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的是——无论主公送的是啥,他恐怕都会喜欢得紧的。
燕清同吕布随意聊了几句,就有人报陈县令求见了。
“快请公台进来。”
燕清精神一振,即刻坐起身,埋头飞快整理了下因方才那一躺而微乱的袍襟。
吕布心里虽掠过一抹失望,却还是极有眼色地挪到燕清身后,将漏出的几缕青丝小心翼翼地拢好,帮着理了理那稍歪了些许的发冠。
就是那因勤练武艺而生了茧子的指腹,宛若无意地屡屡擦过白皙光洁、竟比上好丝绸还柔滑细腻的脖颈。
燕清不做他想,只觉得隐隐发痒的,不由笑着拂了一拂,将那干不来细活的毛躁虎爪拨开,温柔道:“好了,公台非是对仪容万分挑剔之人,奉先也不必太过仔细。”
“唔。”
吕布面无表情地应了,再最后弄了弄,就退了开去,识趣道:“陈县令既有话寻主公说,布便先去兵营了。”
燕清这会儿净在琢磨陈宫,并未察觉出吕布话里的那点小暗示,便随意点头:“好,奉先自去忙罢。”
吕布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正儿八经地行了一礼,转身才走了几步,就又回头,向正凝神细思的燕清道:“主公,关于那书单子……”
“那简单,你——”燕清不假思索之下,就差点叫吕布去找郭嘉要单子了。
好在话到嘴边,被他及时反应过来,给咽了回去,临时改口道:“晚膳后,来书房寻我即可。”
燕清打算就在孙权劝学吕蒙时排的书单上,再按照吕布的个人喜好,加点趣味读物,也好刺激下学习的积极性。
……比如一些艳而不俗的小黄书?
自认还是挺善解人意的燕清浑然不知,光那惹人遐想万千的诱饵就已足够了,根本不必再多加筹码。
“喏!”
吕布听到主公让他在晚膳后再去一趟,嘴角就不知不觉地往后一咧,这回是真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不久,陈宫后脚就迈了进来。
燕清掀了掀眼帘,唇角微微一扬,笑道:“公台,请坐。”
陈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方才落座:“宫冒昧来扰,实是因有要务需询,还望燕司空莫怪。”
“哪怕不为公务,只要是公台有话想同我说,那岂有不见之理?”
燕清存了要勾搭对方上贼船的心思,态度自然是一等一的和蔼可亲。
即使陈宫不主动上门求见,他也会寻由头召对方过来,哪怕看星星看月亮,说人生谈理想,他也是要尽快将这不可多得的智士搞定,真正纳入麾下。
只要带走陈宫,这中牟县,对燕清而言就不再具有逗留的意义了。
燕清笑眯眯地打了个手势,示意陈宫坐近一些,温柔道:“愿闻其详。”
陈宫微微一愣,还是依言照做了。
在几句例行的客套问候后,陈宫很快切入了他最关心的正题:“关于那数万黄巾降卒,不知燕司空预备作何安排?”
刘辟同副将具都身死,除战死的一成外,有近八成都当场投降,成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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