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迫不得已下,才出此下策的。
他与妹妹相差不过三岁,而妹妹活泼好动,总活蹦乱跳的,生得健实,他则喜静不喜动,长得迟些,若非瞳色有异处,平日在弟兄里都不甚起眼。
总归是,两人身形相仿,又因是一母同胞,容貌上也十分相似。
而他对妹妹的言行举止又十分了解,要装,也能装得惟妙惟肖。
为杜绝后患,不被那早晚惦记上他们家的陈留王拖累,必须得行一记险招。
半日后等来孙坚委婉的回绝,燕清也只感意料之中,安抚了略有忐忑的孙坚几句后,他亲自去了一趟刘协那,认认真真地保证会护对方平安,再将这起得莫名其妙的风波给平复了。
得了燕清明确的口头承诺后,刘协顿时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
他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达成目的了,当然就不在乎能不能娶到孙家那乳臭未干的丫头。
他清楚,要是燕清真怀有歹心、假意应承后其实伺机害他的话,那哪怕有一百个孙家,也当不了他的坚实后盾。
与其疑神疑鬼,不如坦然相信。
燕清自然看得出来,见刘协如此,他心境也平复了不少。
歪得还不厉害,应该还是有救的。
哪怕不做皇帝了,只做闲散王爷,能精明圆滑、识时务一些,总比做个固执己见的笨蛋要好。
等处理完了诸如此类的琐碎小事后,春天一眨眼就过了一半。
春忙渐渐进入尾声,学舍的修建也快好了,瞧着顺顺利利。
可就像是老天都见不得燕清闲上一会儿似的,大事接踵而来。
——光熹二年三月二日,帝崩。
——同日,何太后崩。
按理说大汉身份最贵重的二人同天逝世,尤其后者死得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充满扑朔迷离,是肯定要掀起轩然大波的。
可别说是底下过得稀里糊涂,朝不保夕的黎民百姓,就连文武百官,除了十来个死忠于汉室的老臣哭得死去活来,其他都没几个真为上位不长、好事没干几桩、还跟底下臣子斗得热火朝天的两位上位者的离去感到悲伤。
再多的波澜壮阔,也跟两位死者没什么关系。
而这些天来争得脸红脖子粗,一言不合就差兵戎相见的袁董两派,更是吵得愈发不可开交,斗争彻底进入胜负攸关的关键阶段了。
不为别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越吵越烈,就为新帝究竟立谁一事。
刘辩没有子嗣,也未留下遗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小皇帝才继位半年出头,就被大逆不道的臣子给害得一命呜呼,最后一段时间还始终是意识昏迷着的。
勉强称得上有代皇帝主持政事这权力的何太后,则日日以泪洗面陪在边上,怎么可能愿意亲手写这极可能威胁到她跟皇儿的催命符?
刘协虽是两派都属意的傀儡人选,却早早地就不见了,两派人各怀鬼胎,总担心是落入了对方手中,于是暗中提防,不留神间就中了荀攸的算计,形成了相互牵制的局面,反而都不敢大张旗鼓地找。
遮遮掩掩下,再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连个大体方向的没有的情况下找得到人。
到遮无可遮的此时此刻,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自己跑了,不是被对方控制了啊!
既然都束手无策,拿不出最名正言顺的陈留王来,就重新回到同个起点上去了。
董卓是喝酒吃肉,带兵打仗的大老粗,哪里长长久久地受得了那些他眼里的酸儒对他唾沫横飞、指手画脚,却还得赔个笑脸去。
要不是有个他深深忌惮着的老对手皇甫嵩镇场,让他不好轻举妄动,恐怕早就耐心尽失,跟有过那么点稀薄的提携之恩的袁家彻底翻脸了。
可到了这步,他也着急了。
谁都想扶持个肯听自己话的刘姓皇亲上去,不但能得个从龙之功,日后也间接有了号令天下的资本,注定获益无穷。
袁家在袁绍的强烈建议下,挑中了名声不错的幽州牧刘虞,好歹还装了一把大公无私。
为此袁家还闹了场不小的内讧。
袁术对这低贱婢女所生、只因幸运被过继去、才得以凌驾于他头上、可依然摆脱不了这与生俱来的小家子气的大哥的决定,可谓是不屑一顾——他想的可不是要永远做人臣子,而是有着登基为王的野心的。
为实现他的远大抱负,袁术毅然跟家族决裂,倦了细软和一些人马,轰轰烈烈地出城南下,要去扬州发展新天地去。
袁术此时踌躇满志,浑然不知即将闯入燕清早早通过张扬所布下、专为逮他的陷阱。
董卓则没那么谦虚客气了——要不是还得做一点样子功夫,又还有个不踢一脚就不随便动的皇甫嵩在边上,他做梦都想着自己直接坐上那龙椅去。
可惜时机太不成熟,还得委婉一些,董卓思来想去,索性在那些京中靠微薄俸禄混日子的皇室宗亲里,选了个只比刘协大两岁的小孩儿来,明摆着要做个独揽大权的摄政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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