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听到一声压抑的痛哼,以及拳头到肉的闷响,猜测是沁春揍了丁卓。但我静静靠着窗户,不想管,也不想动。
我回忆起高三那个雨夜,丁卓是怎么走向我的。他绷紧的嘴角,惊慌的眼神,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历历在目。
他说:“沁春,我喜欢你。”
命运残忍,我清楚每一个细节。
丁卓似乎喘了一会儿,又开始继续往下说:“我确实喜欢过你,在十几二十啷当岁的时候。可是后来,后来……”
他似乎是哽咽了:“我深深爱上染春,我知道他是不同的。我喜欢你只是想同你一起玩游戏,想让你知道我也很聪明厉害。可是,我与染春……”
“我至今忘不了那天,我回到家中,就见到他坐在地上,趴在我的床沿打瞌睡。窗外一星两点的光映着他的脸,我坐到他的身边凝视良久。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人生已过完大半,我与染春将白头相偕。甚至我的脑海里都已经想到了退休之后我们要去乡下买块地,盖间房子,我连养几只芦花鸡都想好了……”
丁卓至此终于崩溃,呜咽出声:“我并非是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也从未在你们兄弟之间左右逢源,为什么却弄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沁春轻声喃喃:“所以,你想了那么多,染春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真不敢相信,你蠢成这个样子。”
我只觉得脸上冰冷一片,一摸,一手的眼泪。
我不欲再听下去,推上窗子往床上钻,却因为心神恍惚,手里的手电“啪”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门立刻被打开,沁春与丁卓抢进来。我抬头看过去,与丁卓双目相接,双双怔住。
门外基地里雪白的照明灯隐隐透进来亮光,照得丁卓湿漉漉的眼睛晶光烁烁。他宛如梦游一般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一脸似梦似幻地对我说:“你听到了吧?染春,我没有骗你,我爱你。”
我深受刺激,往日的自我厌憎与屈辱统统涌上来,那些日日夜夜因为背德而自我惩罚的阴影攫取了我的灵魂,我控制不住地狂叫:“我不信!不信!”
沁春冲过来抱住我,他捂住我的嘴,不停安慰我:“染春,嘘,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在他轻柔的声音里,我才缓缓松弛下来,停下嘶喊,靠在他怀里喘气。
我看着丁卓,用力看着他,不停不停地流泪。他也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的眼泪似乎比我还要多、还要凶。
他绝望地呢喃:“到底是哪里错了?是哪里错了?我改,我什么都改。染春——染春——”
我第一次发现,我可能从来就没有真的认识过丁卓。我曾爱他阳光洒脱、聪明机警、温暖谦逊。但是那可能都是我的误会,他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又笨又软弱。
我最后是哭累了睡过去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就要送沁春和丁卓走。沁春还想要游说我回去,但我铁了心,不干完这个任期不走。他又不舍得强迫我,只好随我的意。
但我没想到,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雇的车来了,丁卓却说什么都不肯走。他赖在我的宿舍里不动,趴在我的床上,双手扣着我的床板,大有和我耗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你不回去公司怎么办?”
“我父亲身体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去盯着下面的人做事。他积威甚久,公司不会出乱子的。”
“不孝子!”
丁卓却不再和我辩驳,他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瞪着我。
沁春看看我,再看看他,最后长叹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出基地坐上车走了。
走之前,沁春抱抱我,同我说:“你要是还喜欢丁卓,就放下芥蒂,重新开始又何妨?”
我不响,环着沁春的腰舍不得放。我的心打了太多太多的结解不开,哪是一句放下就能放下的。但我不愿反驳沁春,只能默默多抱他一会会儿。
“好了好了,你高兴就好。注意身体,别太吃苦。”
沁春无奈地摸摸我的头,最终还是走了。
我收拾情绪回到宿舍,却发现丁卓不见了。我心里一下子空空荡荡,茫然了起来。
然而下一分钟,我就醒悟过来,他走还是不走,走到哪里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放下低落的心情,出门去做自己的工作。
但我却在工程区看到了丁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小组负责人混熟了,穿着工人的衣服,在高温里扛着粗大的管子开始做工。
我惊讶地立在那里很久没动,他看到我也没有过来,只是抬起手朝我招了招,然后继续低头认真做事。好像他留在这里就为了干活一样。
傍晚收工之后,丁卓又厚颜无耻地钻进我的宿舍。他拿我的脸盆接了半盆洗涤用水,脱光了赤条条站在我的房间里擦洗。当我回来打开门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差点以为他要对我色诱。
然而丁卓看到我,只是喊:“染春,我穿哪件衣服?”
我又羞耻又愤怒,恶向胆边生,第一次结结实实骂了他:“穿穿穿,吃吃吃,你就会问我这些吗?你当我是佣人啊?”
丁卓赤着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神色震惊:“原来你不喜欢我这样,你怎么早不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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