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头,“没有。”
白雪岚有些不耐烦了,再问,“有没有姐妹?”
那人还是摇头,“没有。”
白雪岚说,“你这家伙,总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连老娘都没有吧?”
不料那人,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老娘从前是有的,去年生病死了。”
白雪岚把脸一沉,不满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无娘,无姐妹,无妻子,无女儿,一条光棍杆子,赖着脸皮到别人家里,闹腾别人家结婚冲喜的事,怀着是什么心思?真真龌龊到了极点!来人,拉出去,打。”
还是两个兵过来,干净利落地拖出去,打个半死。
宣怀风刚才听白雪岚说,他只是玩玩,以为是顺嘴一说,现在看他这样审案子,果然很有玩玩的意思,然而却也十分惊奇痛快。
正看得有趣,白雪岚却担心冷落了他,拉着他说,“你来点一个。”
宣怀风问,“这也行吗?”
白雪岚笑道,“有我在,你做什么都行。你要是想看天灯,我现在就烧一个给你玩玩。”
下面跪着的人听见,都是一阵哆嗦,其中一个,咚一声往后一倒,竟是活活吓晕了。
宣怀风说,“他们可恶归可恶,但点天灯,烧人什么的,就有些过了。倒不如看你继续这样的处置。”
往地下看看,伸手一指,,“我点这个罢。”
那人见宣怀风指头对准了自己,吓得完全慌了神,张口就叫,“我有女儿!我还有老婆!我还有一个妹子!我我我……我不是光棍杆子!”
白雪岚乐了,笑道,“你倒挺齐全。好,算你可以过关。”
叫了两个兵来,吩咐他们,“你们跟着这一位,到他家里去,把他女儿带过来,拿他女儿给姜老二冲喜。”
那人傻了眼,叫着,“不行!不行!”
白雪岚问,“为什么不行?瞧你这么一身寒酸,家里生计必定艰难,你女儿能当姜家少奶奶,以后有吃有穿,守着偌大家业,哪里不好了?”
宣怀风听着这句,心忖,怎么有点耳熟?
往那人脸上仔细瞧了两眼,大概生出一点印象。
那人当日在酒席上冲着自己,依稀是嚷嚷了一句寡妇生计艰难的话,又似乎有说,冷宁芳“嫁给小叔子,有吃有穿,守着偌大家业,哪里不好了?”
难为白雪岚,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好一个秋后账,算得一丝不乱。
那人只是拨浪鼓一般的摇头说,“不好的!不好的!”
白雪岚对两个大兵下令,“快带他回家里,务必把他女儿带来,好好一桩喜事,不要耽搁了。你们身上可都是带着枪的,谁要是敢坏姜家的好事,给我一律枪毙。”
那人被两个大兵从人群里拉出来,仿佛是要上刑场一样,拼命挣扎摇头,几乎哭出来的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女儿虽是穷家子,但也不能愿意的。白十三少,白大老爷!你发发善心!我女儿好好的一个人,给一个快死的痴呆冲喜,这不是作孽吗?”
冷宁芳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脸上厚厚的脂粉,已让泪水冲洗了一大半,剩着一点模糊颜色,沾在肌肤上,竟透出一股往日不曾见的彪悍气势来,咬着牙说,“你女儿是人,我就不是人吗?你们一起使劲,逼迫着我给那人冲喜,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去看,像要寻什么东西。
旁边那些大兵,大约也明白军长今天的玩玩,是个什么玩法了,主动的就给冷宁芳递上一根棍子来,然后照样地把那人按在地上。
冷宁芳举起棍子,愤怒而砰砰的打下去。
如此这般,白雪岚带着宣怀风,玩了足有大半个钟头。
有女儿的,不愿把女儿献出来,顺应那冲喜的风俗,挨打。
没有女儿,但有老婆,而不愿把老婆献出来,享受那做姜家少奶奶,有吃有穿的风光日子,挨打。
若连老婆也没有,就轮到姐妹,再至于老娘。
大火烧着,渐渐有势弱的迹象,满院里乒乒乓乓,一连打了若干个,打得此起彼伏,震天的鬼哭狼嚎。
等点到倒数第二个时,那人竟是个极自私无耻之辈,朝白雪岚磕一个头,强笑着说,“白十三少,我是有女儿的,刚满十六,正该嫁人。只要饶了我,我愿意领着你的兵,到我家里去,今晚就带她过来办喜事。我的话,我女儿是不敢不听的。”
白雪岚不料听见这样的回答,微微一怔,眼眸底下直泛出一种痛恶的冷光,笑道,“你这样做父亲的人,也算少见了,我很应该在你身上留点记号。来人,把他砍下一根手指来,喂这里的狗吃罢。”
那人连声求饶,白雪岚的兵哪里理会,拿出匕首,强按着就切下一根血淋淋的指头来。
那人惊天动地地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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