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都是有名气的弦乐队和钢琴师,只有我一把吉他和他们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因为明天就要见到叶浅了,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是这样的场景,叶浅看到我的时候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呢,会不会跟我说句话,会和我说些什么呢,“好久不见”?
那个场面也太尴尬了,心里萌生出了想逃跑的冲动,后来又觉得自己很好笑,当初发了疯似得想见他,如今又恨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一面。
订婚宴在中午举行,晚上还有订婚酒席,所有的流程都像是一场大型的晚会,而所有的表演人员都要在一早穿好服装去化妆间梳妆。轮到我化妆的时候,造型师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他揪着我的衣服说:“天啊,你居然准备穿这种廉价品参加叶家的订婚宴?”
我被这么一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问:“因为我还是个大学生,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什么?一个大学生就可以来这么大的场合表演?”化妆师表情非常夸张,“算了算了,赶紧从我的衣架上面拿一件XX的西装过来!”
“我……。”其实我特别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没想到化妆师却严肃地告诉我,千万不要把这件衣服弄脏了,够我20件衣服的钱了。
虽然以前和水乐团参加过不少演出,那个时候也有化妆师帮我们化妆,可今天的化妆间就和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明星化妆间一样大,桌子上面的化妆品的包装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男化妆师负责帮我化妆,而一旁的一个类似于他学徒的女生帮我弄头发,被这样一折腾我紧张了不少。
“臭小子,你可真是一分钱一分货,稍微打扮一下,马上气质就不一样了,不能再给你化了,再化风头都让你抢走了!”化妆师用刷子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扫着什么东西,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张的这么精神。
到了现场,我要和弦乐队坐在一起,他们已经准备好自己的乐器了,而我抱着吉他坐在那里显得非常的尴尬,反正我问过了,我弹完自己的部分就可以离开了。
订婚宴的大厅大得看不到远处的人脸,这里每个女人都穿得珠光宝气,每一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感觉在这里当做保洁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在地毯上扫出一颗钻石来。指挥站在乐队最前方,右边就是摆满玫瑰的舞台了,上面的装饰感觉就像是在一片云彩上面搭建的花坛,这简直就是大型晚会的级别!
指挥的手在空中轻轻摆动,所有乐手都安静地做好准备动作,就像是一群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们,订婚宴的大门被两个穿着礼服的接待人员拉开,全场的掌声响起,音乐也在此刻演奏了起来。
林矜心穿着一条白色的抹胸长裙,头发高高得盘了起来,脖子上的手势发着璀璨的光芒,就像是一个艳压全场的公主一样走了出来,而她挽着手臂的男人,正式三年未见的叶浅!
叶浅消瘦了很多,即使有造型师为他造型,我也能从身型上看得出来,他表情非常自然,但却没有笑容,又不是愁眉苦脸的感觉,叶浅看着旁边为他鼓掌的人们点头示意像是一个成熟的绅士,我坐在乐团之中恨不得蹲在地上,害怕和他眼神有对视,有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可以看到人群中的我。
今天的叶浅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白马王子一样,穿着西装的时候他的身材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光是他的人站出来就已经是完美的男人了。
他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酒杯,被很多人围了起来,我心跳快得不行,就连手都开始抖了起来,主持漫步走上舞台,林矜心的父母也亲自到场,就连叶华先生也上台讲了话,唯独不知道叶浅的母亲有没有来,我偷偷地环视着又害怕看到叶浅的眼神。
叶华先生的话很少,也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词汇,简单地欢迎了一下来宾,随便说了一下和林家的合作进展就下台了。
林矜心全程挽着叶浅的手臂,时不时就会用尖锐的眼神盯着我看,即使我在这么庞大的乐队中丝毫不显眼,林矜心都能一下抓到我的眼神,然后轻蔑地一笑抬头和站在她身边的叶浅聊天,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落魄街头的人看着坐在高处享用美餐的贵人。
林矜心有说有笑,而叶浅却全程都没有低头看她,一直忙着和一些走过来的长辈说话。音乐缓缓安静了下来,主持人郑重邀请叶浅和林矜心上台,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舞台前,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往舞台上走,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般配。
林矜心瞬间就能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拿着麦克风一直感谢大家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中间她特别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我的方向:“特别是要感谢今天乐手中我们的一位高中同学,百忙之中参加我和叶浅的订婚宴,为我们演奏!”
即使是这样,叶浅也没有把头往身侧的我这边转一下,眼神笔直的看着前方,他就连乐队这个方向都不会看,那一刻我觉得好像置身在冰冷的北极,连手指都被冻僵了。
林矜心把麦克风交给了叶浅,而工作人员也让我换到前面的位置准备开始独奏。
身体移动起来都觉得困难,像是缺了油的机械零件,叶浅接过麦克风他的声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我拿着吉他的手差点没有松开,那就是叶浅的声音,只不过要比过去更低沉了一些,我惊异的不是叶浅的声音,也不是怀念他的嗓音,而是这个人从外貌到声音都是叶浅本人,为什么他知道我,来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叶浅在这里代替叶家和林家感谢所有今天来到现场的前辈们……。”
这时候有几个戴着墨镜的人站到了我旁边,我清楚这是叶家人以防我失控,特意为我准备的。
叶浅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连脖子都没有任何的小动作,我就坐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这个时候我如果扑上去一步就可以抱到叶浅,可即使我一直盯着他看,他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林矜心一直笑着偷看我,她刻意去握了叶浅的手。
“记得以前我玩了一款特别好玩的游戏。”叶浅突然提起了游戏的事情,大家都一愣,这和刚才的语数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游戏的密码是1970720,那是我爸爸的生日,从小父亲给我所有的东西,但凡是有密码的都会设置成他的生日,所以我父亲的生日我一直记在脑海里,今天叶浅可以生活的这么开心幸福,都要感谢我的父亲叶华先生……。”
台下所有的人都热烈地鼓起了掌,就连林矜心也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在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句话特别怪异,叶浅和林矜心挽着手走下了舞台,台下所有人都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他们像是王子和公主一样,旁边的指挥小声地提醒该演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拨动了吉他的弦。
我看着叶浅在人群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情绪复杂不堪。
“哇,突然好想你耶!”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孩子跑到了我的身边。
我一惊这才发现弹错了准备好的曲目,台上的指挥看着乐谱皱紧了眉头,如果现在改歌会非常明显,我只能将错就错把歌弹完,当我再次把目光转向叶浅背影的时候,叶浅不经意地侧过了头,慢慢抬起眼眉,目光轻轻地和我的眼神对视在一起,然后又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一滴眼泪落在了弹吉他的手上,才反应回来自己已经哭了,歌曲节奏缓缓停下,身后的大型弦乐队又继续演奏着悠扬浪漫的音乐,我拿起吉他快步离开了订婚宴的大厅。
我捧着吉他找到了酒店的安全出口处,抱头痛哭,让我情绪如此崩溃的不是其他,而是叶浅的那个像是不经意扫过一样的眼神,让我所有的防备全都击溃。
如果人生只如初见……。
第79章 伤心人
周禹文一直在打电话问我去哪了,我跟他说先回去了,在这里呆着感觉很不舒服,周禹文能体谅我这种感觉,他让我注意安全,他也会尽快回到D市的。
我坐在返程的飞机上,脑海里全都是叶浅的那个回眸,他的眼神里不是不经意地扫视,而是有很多的含义包含在那个眼神里,那个眼神让我彻底忘记了,我曾经建好防御再想起叶浅的堡垒,即使他一场订婚宴下来都没有过多的表情和笑容,但那个眼神却足够告诉我他心里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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