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任氏神色端凝,正色道,“皇帝是预备将她金屋藏娇,还是先让她死去,改头换面再接进宫?沈家怎么办,御史们会怎么说,史官会怎么写!皇帝,你才只有二十岁,难道现在就要背上强虏臣妻、贪色误国的声名!你的母亲谢太后,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燕赜眉心那里突突直跳,握着天青色老枝红梅云瓷杯的手“咔嚓”一声竟将杯子捏碎,鲜红的血流出来,溅到杯子上面,比红梅更猩红夺目。
“皇帝,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这不值得。”太后最后道,站起身,“朝堂上的事,我无缘置喙,但这方面的事情,皇帝,请你三思。”
太后离去很久,燕赜犹自坐在原处,他没叫人处理手上的伤,和梨子不敢上前,只担忧地时时相望。
可能真的只是求而不得的不甘而已,可能真的只是因为她的无双美色,乱花渐欲迷人眼,色不迷人人自迷。
他的父亲太宗,像天火一样强大、澎湃而富有激情,而他的母亲,则总是像天际的北斗,冷静、理智的不像人间所有。人都说太宗若无谢氏,则不能得天下,而燕赜却听母亲偶尔说过,若无太宗,则无法拨乱世、建新朝。
他们是政治夫妻——如果父亲不是有那样的能力和家世,母亲不会嫁与他,燕赜渐渐地知道,但他同时明白,无论怎么样,父亲都会娶母亲。
这是他们的不同,而他——是他们的结晶。
一时间,燕赜感到自己身体里属于父皇的那部分激扬澎湃和属于母亲的那部分冷静理智几乎要摧杀了他,终于,他站起身唤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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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老夫人不乐意见她,盛初初除了早上去松巍院请安,用膳时均是在自己房中。
厨房照例送来晚膳,主屋房门关着,绿箭接过食盒,打发走厨房的人,推门进屋。
屋里面静悄悄的,垂花对门那里素纱放下,能隐约看见里面新夫人正坐在长榻上,绿箭走近,轻轻唤道,“夫人,用晚膳了。”
一会儿里面方道,“先放外面。”
绿箭应是,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放到外间的榻案上。
初初听见她关门的声音,烦躁地用手捂住脸,陷到这样混乱的关系里,想到皇帝最后和她说的那些话——荒唐,荒唐!除却最开始的烦乱、愧疚,所有纠结在一起的种种心绪,她感到疲惫。
外间传来响动,她以为仍是绿箭,刚要说话让她先出去,素纱掀开,一个十七八岁样貌普通的丫鬟模样的女子进来,竟然是老夫人身边的银钩。初初一惊,未及开口,银钩一根手指在嘴旁竖起示意她别出声,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问,“你没吃饭吧?”
初初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不说话。银钩朝外面看了一眼,匆匆对她道,“你别说话,只听我说,那外面的饭菜不能吃。”说罢转身要走。
初初将信将疑,沈骥临走前那一夜,夫妻俩喁喁说了些话,沈骥确实嘱咐过她这家里他也有一些耳目,到时候会帮助她,却没有说具体是谁。
唤住银钩,“你把话说清楚,饭菜不能吃——莫不是有人要害我?”
银钩站住身,转过来索性道,“二夫人,二爷曾于我有恩,所以我答应他留意老夫人——这饭菜也不是剧毒,只是吃了以后人会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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