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皂道,“这人说要找你们。”
是邱汉生,依旧穿着那身短打。
初初站起身,邱汉生道,“我改主意了,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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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长庆殿偏殿祥云。
皇帝在批阅奏章。西南的战事虽顺,但打仗实在是:一在前线,更在后方。有道是,大军不动,粮草先行,长期来说,打仗打的就是军需的再生产力。
户部尚书丁寸虽是邵秉烈推荐,当初在对他的使用上皇帝还曾与邵党斗过意气,但着实是理财用钱的一把好手,此番正显出才干,而因为他丢职被改任到云南做太守的江中威,则与丁寸一在长安、一在前线,一管全局,一抓具体操作调配,两个本来分属不同党派、格格不入的人物,居然配合的天衣无缝,如齿啮轮。他二人之后先后入阁担任副相,亦配合无间,成就周弘德帝年间的天元盛世,这是后话。
而年轻的皇帝燕赜,亦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中,渐渐体会到自幼习学的作为帝王对臣下的制衡到驾驭的快感。
和梨子捧上雨过天青松下问童子绘案炖盅,打开来,轻轻道,“皇上,这是方贵妃让送过来的冰糖雪耳梨,天干,您润润肺。”
燕赜接过拿勺子舀了送到嘴里一口,想一想问道,“贵妃的身体怎么样?上一回她孕吐的厉害,朕记得她爱吃青梅,让内务府的人多备着些。”
“是,糖渍的梅子已经送过去了。”和梨子回答道。
两天前,贵妃方蕴兮被诊断出有孕在身,已经快两个月了,着实是大喜事一桩,她上一次怀的是龙凤胎,可惜生产时胎位不正,损失了男胎,这次皇帝专赐御医,太后又增派了四名有经验的嬷嬷到长信宫照顾起居,并怜她体弱,命刘贵人在她有孕生产期间赞襄料理庶务之事,方贵妃本就有人望,现下真正是内廷中的第一人。
皇帝继续批读奏件,这时候,有人来面圣。虽说皇帝的所有事情都不瞒贴身的侍从,但这人是暗卫,和梨子还是退到门外。
“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来人单膝下跪,向皇帝汇报道。
燕赜点头。
“他们……”来人还想陈述细节,皇帝却打断他,“朕不想知道。”
皇帝淡漠的表情,那人一愣,低下头,“是。”
人都有自尊,谁会真为爱低到尘埃里,说这话的人,怕是正时时记得她的自尊。
压根儿没有隐瞒,盛初初明白地告诉他她是诈死,只不过她有她的打算,她要离开。十二页画册,拿走了前十页,这个女人或许是在承认对他有那么一点感情,可是她还是坚决地离开——燕赜此时不知道对她,究竟是爱还是恨。
突然就到了这样一个点,强求不再能带来任何快慰,当他真正发现自己对她的喜爱的时候,竟是近乡情怯,自尊却不允许他再去强求。
知道平安,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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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沈府的第四天,初初坐上自己的老榆木马车,与李医娘一道离开了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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