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里,庞昱正轻手轻脚地把庞琪放在铺好的床榻上,白玉堂护在两侧,给他压平被单上的褶皱。两人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直到给孩子盖上被子,小家伙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时,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白玉堂把小庞琪肉呼呼的拳头塞进被子里,然后点了点庞昱,又指了指外头。
庞昱点头表示明白,给他掖好被子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呼……”庞昱来到门外,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带孩子可真不容易。”
白玉堂深有同感:“回去以后还是找个奶娘好了。”
下定决心,到了陷空岛,不管是找嫂子还是雇一个奶娘,总之这种活还是交给有经验人的来做。
庞昱打了个呵欠:“唔……我赞成。”
“困了?”白玉堂的手覆上庞昱的脸,指腹擦过他眼下的青黑,有些心疼,“刚才店小二把隔壁的房间也收拾好了,你先去睡会儿吧。”
“不成,我睡了你怎么办,你也累得不行了。”庞昱摇摇头。
“你先睡,三个时辰后我再来接替你。”白玉堂道,“我内力高,几个时辰还撑得住。”
庞昱有点犹豫,但架不住眼皮子打架,只好点点头:“你要记得叫我起来。”
“好。”白玉堂颔首。
就在庞昱正要进屋睡觉时,就听见外面响起店小二惊慌的声音,随即一伙官兵闯了进来。
“泰平客栈新投店的外地人就是你们吗?”为首一名校尉眉头都皱成了川字,“给我抓起来!”
官兵们纷纷亮刀,落后一步的庞福赶忙上前拦住:“慢着,慢着,不能抓啊!”
“你不要妨碍公务!”校尉一把就要推开庞福,却被庞福抱住了胳膊。
庞福压低嗓子:“你知道这位是什么人吗?”
“是你爷爷也要抓!”校尉用力一甩,庞福被他掼到了地上,疼得好似屁股开了花。
“慢着。这位大人,就算要抓人也总要给个理由吧?”庞昱的瞌睡虫被这伙人的到来一下子冲没了,他缓缓踱步走到校尉面前,“你说我的仆从妨碍公务,那请问你们的公务是什么?”
“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校尉冷笑道,“有人报官,说看见两个男子抱着一名婴孩进了这家客栈,我们怀疑你二人就是前日在诸府专门偷人孩子的盗贼!”
庞昱愣了一下,道:“为什么我带了个孩子,你们就认为我是盗贼?”
“长途跋涉,如此幼龄稚子,为何没有妇人跟随照顾?”校尉掷地有声道,“何况有人亲眼见过盗贼的背影,与你二人十分相似,证据确凿,还容得狡辩?”
“哪儿就证据确凿了啊!”庞昱几乎要被气笑了,本来就没休息好,脾气也见长,“我家孩子没有娘,有两个爹,不行吗!”
校尉嗤笑:“你家孩子难不成是男人生的?”
庞昱:“……”
白玉堂在他暴躁地想要撸袖子的按住了他,转身对校尉缓缓一笑:“敢问这位大人,我家小侯爷家财万贯,也有了后继之人,为何要偷别人家的孩子?”
“小……小侯爷?”校尉心里咯噔一响,狐疑地打量了眼庞昱和白玉堂。
“还有,陷空岛离此地不足二百里,我家根基就在江南,经营数十年,何苦犯下这等吃力不讨好的罪名?”白玉堂摇了摇头道。
“陷陷陷……陷空岛?!”校尉瞪圆了眼睛,彻底结巴了。
陷空岛大名谁没听过啊,岛上五鼠皆是高义之人,还曾帮朝廷一举擒获意图谋反的襄阳王,怎么可能去做偷人孩子的事!
“敢敢敢问壮士……您是五位义士中的……?”校尉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
“不才正是行五的白玉堂。”
“那那那你身边的就是……安乐侯了?”校尉嘴上发苦道,一副恨不得自己就没来过,也没给人难堪的表情,觍着脸笑时比哭还要难看。
庞昱扬了扬眉,没说话。
白玉堂问:“究竟是何人报官,为何要与我们过不去,非要说我们是盗贼?”
“是我报官的!”一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从官兵的后头站了出来,眼神犹带着防备与悲痛,“我亲眼所见,那两个盗贼与你们身形十分相似,我姐姐不足两岁的孩子就是被他们连夜偷走的,找了许多天,终于被我碰到了你们,不是你们偷的,还会是谁?”
庞昱这下子冷静多了,摇摇头道:“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何其多,只靠背影来判断,实在武断。”
黄衣少女红着眼眶问:“真的不是你们?”
“真不是我们。”庞昱叹气道,“就如白玉堂所说,干坏事必定要有一个动机,我们一不缺钱二不缺人,为何要偷别人的孩子?屋里的孩子确是我亲子,要不我抱他出来,你看看我俩长得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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