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又不愿让别人看了去自己狼狈的样子, 是以没回过身,也就没有看见狐狸面上落寞的神情。
“自然是喜欢的。”束星如此答道。
“哦。”狐狸嘴唇动了动, 似乎是想说些其他的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不再继续追问, 头顶的耳朵也耷拉下来,怏怏的模样。
原来是喜欢的啊……
他无能为力地站在少年身后,听着少年小声地啜泣手足无措,却又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站着,连安慰也找不出话来。
“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么?”那少年竭力压抑着哭腔,他知道狐狸晓得他哭了,但有时候装作不知道要更好一些。
“好。”他听见狐狸答道,接着是踩着落叶的沙沙声远去,等到四下寂静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他终于是忍不住。
那少年膝盖一弯,跪坐在地面,眼泪如决堤般,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把扇子搂在怀里。最开始还是小声小声的啜泣,后来便是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眼泪淌了满脸,素来冷然的容颜哀戚一片。
本来应该走了的狐狸却是待在少年头顶那颗老树的枝干上,透过层层浅绿色的树叶注视着跪倒在树下的少年。
曾经束星和柳逐云在这颗树下玩耍过捉迷藏,束星当鬼时只要一会儿没找到柳逐云,没了耐心,便装哭。干嚎还没几声,自家师兄就急匆匆跑过来安慰了,屡试不爽。
然而现在他哭,就算是真的在哭,也再没有人会匆匆跑来,温言细语地安慰,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
哭到嗓子嘶哑,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束星深一脚浅一脚独自在山上转了一圈儿,循着所有柳逐云可能去的地方找去,再没有找到其他东西,失了魂般抓着那把桃木扇下了山,在快到山脚的地方遇见了等在那里的狐狸。
那狐狸带着斗笠,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隐约的看过来的目光。
已经过了一个下午,虽还没到日落时分,但天色已经不如晌午那样明亮。束星顺着那目光下意识抹了把脸,泪痕都已经擦干,通红的眼睛也已经恢复了正常,放下手。
“抱歉,久等了。”出口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惊,他岔开话题,想着那时让狐狸走,到现在已经快将近两个时辰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那狐狸摇摇头,递过一个竹筒,里面装着些清水,目光仍旧在少年身上,把束星看得有些不自在。然而狐狸确实也没有等太久,他一直跟在束星身后,又提前一点下了山罢了。
束星接过来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清甜的泉水掠过喉间,喉头火烧火燎的感觉这才淡了些。
束星把竹筒递回去,看着狐狸把它收进乾坤袋,没有应狐狸那句话。
一人一妖相顾无言,束星望了望流云渐暗的天色,转身率先找路往山下走去。
“已经没有什么好找的了,我们回家罢……”
前方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再也找不见。然而狐狸头顶的耳朵转了转,却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句话,听了“回家”二字,心里欢喜起来。
“家”的含义,他曾听人类讲过,那是最亲近的彼此才会有的地方。
——那么现在,他也有家了么?
返回杭州的一路上少年都沉默着,腰间挂的那桃木扇让狐狸看了碍眼的很,那少年却是时常拿在手上摩挲,神情黯然。
狐狸本想像以前柳逐云带着少年一样,在返回的路上四处游玩,散散心,却不曾想那少年嘱咐不要在路上过多停留,意思要快些回去。
狐狸不敢忤逆,只得打消了之前的想法,怏怏地坐在马车前望着前方。
他想和少年说说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搭话,而少年又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于是他也一并沉默。
说起来他一直都没有族里其它妖来的通人性,学不来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事,喜欢便是喜欢,厌恶便是厌恶,说不来假话。
——也怪不得会沦落至此境地。
想着想着,心情便低落下来,哀怨起自己。那面纱搭在帽檐上,那张绝美的脸上显出几分落寞来。正巧里面帘子掀开一小点儿,露出一只白玉一样的手。
狐狸心领神会,晓得里面人想要什么,但又想和他说两句话,便假装不知道。
“是想要什么吗?”
里面那少年答的也简短,“水。”
少年的声音过了两天时间已经调养回来,清脆的少年嗓音,就这一个字也叫狐狸欢喜。
那狐狸应了一声,拿了装水的竹筒放到探出来的那只手上,借着递东西的动作装作不经意般碰了碰少年柔软的掌心。
许是今天天暖,那掌心也是带着暖意的,热意从相触的手一路传到心脏,惹得狐狸面上臊得通红一片。这样纯情的狐妖,怕是千年也找不出一只来。
好在四下无人,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没人能看了去狐狸的这副模样。
少年的手已经收回去了,狐狸靠在身后的车厢上,仰头看着天际奇形怪状的流云来。心情变好,看那云也觉得可爱起来,甚至轻轻哼起了小调。
车厢里的少年不明所以听着狐狸突然哼起的旋律,“何事这样高兴?”明明刚刚都没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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