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配合,反倒令丁成业生出了些微不安,他眯起眼睛,挥了挥手,立即有人把钟云从的双手双脚都锁了起来。
而谢城等人则被团团围住,换了一批新的□□短炮,钟云从瞥了纠察队长一眼,后者耸耸肩:“你放心,等我们平安走出医院,我的人自然会散开。”
钟云从未再作声,只是缓缓地呼了口气。
尽管很可能是有去无回的一趟,但他没再看苏闲,是不舍,还是不敢,他已经不愿再去分辨了。
或许是兼而有之。
就在纠察队带着他要离开的时候,过道的角落里蓦地传来一声低哑的咳嗽声:“等等。”
钟云从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滞,那老头一直不声不响地缩在暗处,他险些都要忽略他的存在了。
他又想怎么样?钟云从右眼一跳,艰难地回过头看他。
“丁队长……那个人,没有让你带上我吗?”
张家和的问话让丁成业一愣,老头还是那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却丝毫不能让钟云从降低警惕心,他戒备地盯着他:“……谁?”
张家和狡猾一笑:“儿子……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钟云从报以嘲讽:“您老人家不也一样吗?”
丁成业听着他们之间的嘴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叫过一名下属,耳语几句,紧接着,那名纠察队员就把张家和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起带上了。
丁成业完全没有要为他答疑解惑的打算,不过至少暴露了一件事——张家和跟丁成业乃至是他背后的综管局,都是有勾连的。
钟云从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举动,眼神阴郁。
张家和低头咳了几声,然后在他复杂难言的视线中抬起了头,笑了:“儿子,今儿可能是咱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了……要不要爸爸告诉你一个秘密?也算是成全了咱们这一场父子缘分了。”
钟云从被两名纠察队员拉扯的一个趔趄,没好气地出声:“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张家和指着仍旧坐在墙根边上的人,轻声道:“跟他有关的,也不听吗?”
钟云从呼吸一滞:“……什么?”
“你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钟云从的汗毛倏地竖起,直觉叫嚣着让他不要听,但他还是无法自制地开口:“……怎么?”
“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右眼受到了感染,造成了眼角膜白斑,几近失明。”张家和笑着告诉他,“我不忍心让你瞎了一只眼,所以就拜托了一个熟悉的医生,帮忙找到合适的配型。”
钟云从的指节僵硬指尖发白,他隐隐猜到了后续,却不愿相信。
“我那个熟人很给面子,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对象,他给我看过那孩子的照片,我现在还记得,他长得很好,脸颊上有一颗痣……对了,我那个熟人,名叫徐文鑫。”
钟云从恐慌地回过头,却看不清苏闲的表情,他低低地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孔。
钟云从筛糠般发起抖来,彻骨的冷意嗡鸣着充斥全身脉络。
原来他的眼睛,是因我而瞎的。
“不过失去一只眼睛,对他来说还不是最糟糕的事……”张家和的唇边浮着莫测的笑意,他细心地捕捉着钟云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你猜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苏闲听到这里,眼睑微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正是疫情刚爆发的时候,虽然病毒传播速度惊人,但城里多少还有些幸免于难的人……苏闲也是其中之一。
那应该归功于他母亲对他的严密保护,所以那时候梦川人的心里还是残存着希望的——毕竟,他们之中还是有健康的人的。
只是后来,再怎么严防死守,病毒还是将那些人一一侵蚀,苏闲觉得要是没有那场意外,他的命运也不会有多少偏差。
但如果没有经历那场可怕手术的话,他应该能快快乐乐地多过几年。
是的,他就是在那场极其简陋的手术中不慎被感染了“失乐园”病毒的。
现在想起来,依然是一场难以挣脱的噩梦。
现在听完前因后果,他竟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可他的眼和嘴犹如干涸的泉眼,流不出眼泪,哭不出声音
苏闲猛地弓起背胛,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般,肺叶里一阵炙烫剧痛,一股腥腻温热的液体涌上喉间,变成一串鲜红的血泡从唇齿间溢出。
钟云从昏昏沉沉地听完当年的那场孽债,头像是要裂开一般,又见苏闲吐血不止,他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撒上一层碳粉,模糊成一团黑色的影子,渐渐都离他远去。
仿佛置身于深海,极度深寒与厚重黑暗重重裹绕,如同一只不显形的巨手将咽喉扼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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