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最近的治疗稳定了很多,拿着电话笑着应到一定到。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宋戈来着车把人送到了饭店,老远就看到牛芳芳在门口站着,下车前,许安身子往过探了探,“九点。”
两个小时而已,宋戈没必要开车回去,就开车到了附近一家小店,点了点东西,凑合的打发了晚饭,期间接到了沉思韩的电话,沉思韩买房了,宋戈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他要和李佳结婚了。
宋戈点了支烟,等待的时间变的难耐起来,到了十一点,才看到许安的朋友们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但没有许安,又过了半刻钟,有个认识宋戈的男人,叫了宋戈一声,似乎对能遇到宋戈很惊讶,等听到宋戈问许安,表情突然暧昧起来,挨近了说“许安和大美女春风一度去了”说着眼神还往饭店的二楼看了看,似有所感“这一个同学会,凑成了四五对。”
宋戈坐在车里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开车离开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没有洗漱喝了一瓶白酒就上了床,倒头就睡。等到醒的时候,许安已经衣衫不整的睡在床上了,宋戈逆着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许安脖子上的吻痕,还有衬衣领上的口红印。
许安感觉到宋戈的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脖颈,睫毛颤了颤,睁开眼身子往前慢慢的探,眼睛看着宋戈的嘴,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倾身过来,却在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时候被宋戈按住了,宋戈挑挑眉“该去医院了。”
这是第三次治疗,许安有些不耐烦的上了车,再去医院的路上欲言又止的看了宋戈好几眼,到底是没说什么。
许安进了心理治疗室不久,宋戈就在医院的走廊上见到了牛芳芳,正把一个粉色的药放进包里,见了是宋戈两人都有些尴尬的转了头,宋戈认识那药,宋妈给家里二狗吃过,紧急避孕的,当年宋戈没啥概念,以为宋妈喂二狗啥□□,不死不休的问了老半天,我妈一烦就托盘而出,给这爱招桃花爱生仔的二狗喂了避孕药。
许安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宋戈早上没吃饭,问了牛芳芳一句,这是两人第二次一起在医院吃早饭。
第一次一起吃早饭,是去年,也是在医院,宋戈陪牛芳芳做人流手术之前。电话是牛芳芳打的,简明扼要,她怀了许安的孩子,许安不想要。宋戈不知道为什么牛芳芳要打给他,执意要他陪同,只是同处外地的老乡,又因着许安不愿意来的原因,宋戈只好从店里请了假。
宋戈其实挺佩服牛芳芳的,她做的是刮宫,最疼的那种,血色苍白的从手术室出来,有些无力的说到“可真疼。”
她喜欢许安,毫无保留的喜欢,从宋戈最早见到那张纸的时候宋戈就知道。
六年级,那时牛芳芳刚几岁呢?她曾给宋戈写过好几份小条,开头的宋戈两个字写的特别用力,总是那么几句:宋戈,许安。。。。。无一不是打听许安的事情。后来许安拿着那封情书高兴的找宋戈炫耀的时候,宋戈知道,那个执着热情的姑娘终于下定决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那封信“失手”掉进了马桶,不过看到水漫湿那张纸的时候,突然想起牛芳芳满怀期待递给自己纸条等待回复的样子有些后悔。
为了这事,许安和他闹了很久的别扭,就是报志愿的那几天也没见面,不过等到填志愿的前一天晚上,牛芳芳又打来电话问许安会报哪个学校,宋戈回了不知道,那头失落的说道“这样啊。。。”宋戈想起上次的事,反问道她要报哪,那头说到“大概是省实验吧,我爸想让我去那读。”
宋戈彻夜难眠,想起牛芳芳的情书还有许安生气的样子,又从被子里转了出来,不过他还没拿起电话,许安就打过来了,“宋戈,你要报哪?”
宋戈鬼使神差的说了省实验,等到那头说了“这样啊,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宋戈才反应过来,他把牛芳芳要报的学校告诉许安了,而他自己,早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把许安原本要报的市中的名字填好了,就等明天直接送老师那呢。
这一番回忆,倒是把当年的几个未解之谜都解开了,只是当时的许安在得知宋戈报的其实是市中的时候,就不怎么和宋戈来往了。倒是宋戈看到许安和牛芳芳都上了省实验为许安高兴,他两成了自己也算半个红娘吧。
不过,宋戈没想到的是,牛芳芳和许安的恋情长跑了这么多年。从初中毕业,到高中毕业,再到大学,几乎可以说是分分合合,但是从没有第三个人介入。
宋戈见过许安每天蹬着车子去找牛芳芳,也见过许安为了给牛芳芳过生日吃了一个月泡面,却从来没见过许安吻她,甚至没见过许安牵她的手。所以,等到许安和牛芳芳同居没多久就做人流的时候,宋戈才猛然意识到,原来牛芳芳早已和许安亲密到如此地步。
宋戈喝了几口丸子汤,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喝酒的原因,嘴里一阵子苦涩,宋戈隔着玻璃看到马路对面许安跑过来的身影,看了一眼手机,才半个小时。身旁的牛芳芳突然倾过身子,离的宋戈特别近的说到“等会能让我两单独聊聊吗?”
许安走进早餐店,喊着服务员来了一份烧饼,牛芳芳看着他吃的急,刚想把自己那碗没怎么动的丸子汤推过去的时候,许安熟练的拿过了宋戈的勺子,端着碗喝了一口。宋戈看了一眼吃的有些急的许安,站起身去付了帐,说是先出去抽根烟,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戈听到牛芳芳说“昨晚”
昨晚?抽着烟的宋戈同样想起了昨晚许安回来的情景,他是醉了,但还有记忆,许安在自己刚躺床上就回来了,一个人坐在床边骂人,抱怨自己不等他,害他等了半天黑车才回来,后来呢,似乎自己嫌他烦,就把他拉倒,翻身压住,摸了摸衬衣领上的口红,许安似乎有些着急的想说什么,接着却发出了一些暧昧的喘息。宋戈想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记忆变的不总是那么可靠,啃咬着许安皮肤的感觉怎么会那么真实,他大概是昏了头了。
第18章 恶鬼
早餐店里的剑拔弩张大概很少见,所以许安的失控差点引起众怒。宋戈终于把许安拉出包围圈的时候,牛芳芳已经被他大哥接走了。回到店里,许安直接上了楼,正在收银的宋妈看那小子一阵风一样的上了楼,更加不痛快起来,这小子白吃白喝几个月了,许安他爸妈倒是省心了,我儿子宋戈连个找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越想越生气,于是也一阵风似的上楼,把这个蹭吃蹭喝还到处使唤宋戈的许安教训了一通。
宋戈有些无奈的喊了好几声妈,又不敢什么更近一步的举动。等到我妈一走,许安这小子被子一裹,和宋戈冷战了。
因着这一早上的鸡飞狗跳,宋戈没能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心理治疗这么快结束,也没能像往常一样和许安的心理医生进行交流,所以接到医生想单独见面的电话后,宋戈只好隔着被子拍了拍许安的屁股,嘱咐他帮小珍看看店,宋戈刚站起来,就听到许安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和谁没做?昨天没做,还是一直没做过。
医院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就连空气都永远是一股生冷的84味,那老医生似乎想把许安早走的时间都抢回来,拉着宋戈聊了快一个小时,临了了才问到“关于许安性取向的事你知道吗?”宋戈抬眼看着医生,总觉的这话带着意味不明的意思。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宋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头的人切切诺诺的说是想和宋戈见面,是许安少林寺的朋友。
许安在店里帮着小珍整理货柜,装饰彩带和气球,明天是开店一周年,而今天是宋戈生日,按理来说不该惹宋戈生气,过完这个生日宋戈也就虚二十了。
玻璃上映出许安有些苍白的脸,视线沿着下巴看到了脖子上特别浅的吻痕,许安的表情柔和了起来,不过,那玻璃上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苏凉!”小珍的声音让许安又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大冬天的,苏凉穿着一身小洋装,画着精致的妆,手里提着一个手提袋,显然,她也是来给宋戈过生日的,我妈一进门就看到苏凉了,把人拉着去家里做客了,让小珍给宋戈打电话,早点回来吃饭。
这饭到底是缺了主角,宋戈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开车上了去往D县的高速了。他早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事。
见到的确切的说应该是个中年男人,看到宋戈抬了抬眼皮,指着一间屋子“里面呢。”屋子里没开灯,四面没有窗户,借着开门那一瞬间的光,宋戈倒是看清楚了房间里坐着的人,二十上下的年纪,脸色蜡黄,穿着件旧毛衣,“能关门吗?”等到宋戈将门全部关住,最后一缕光都挡在外面的时候,才听到对面的人慢慢回忆起幼时的那段记忆,压抑的空气,还有啜泣的声音,等到一切结束,宋戈从门里出来的时候,仿若重生的吸了一口气。
以往都是许安偷偷往宋戈被子里爬,所以宋戈大半夜的回了店,进了卧室看着那人裹着自己的被子,隔着被子抱住了许安,看着那人睡颜安稳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他把人耳朵咬下来还吞了的事。这个即使恶魔又是天使的人啊。当年到底抱了什么样的决心才能做出那么恐怖的事,那人没有报警也没有要求赔款恐怕做了更恐怖的事吧?
许安一直等着宋戈回来,想说声生日快乐,倒是一回来就被抱住,许安倒有点不想说了,能闻到淡淡的烟味。
宋戈看着许安闭着眼装睡,脑袋却不断的往自己这面倾,笑着倾身而过,飞快的亲了一口便也倒回去闭眼装睡。这会许安真睡不着了,两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在寂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楚。
性取向吗?宋戈喜欢的是女生,一直都是,除了人生最困顿的时期,宋戈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那个时候他问过姐姐,对同性恋怎么看得到的不过只是六个干巴巴的字罢了:撑同志反歧视。
他也问过沉思韩,沉思韩显然也困顿的很,他们甚至接了个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两人就此断定,两人应该是喜欢女生的。不过后来,他和苏凉交往,和苏凉接吻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啥特别,宋戈才又想起曾经为了探究性取向做过的傻事来。后来他也狗血的被绿了一把,才明白过来,估计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没什么感觉吧。到现在,刚才那个轻吻带给他心脏巨大的压迫感,那有些失控的多巴胺好像遍布全身,宋戈才明白过来,肉体的愉悦来自于精神,所以精神所向便是自己所爱,那么性取向便变的无足轻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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