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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去放炮的人还没回来，今年因为有孩子在家，烟花买的样数多，周犀没太在意，脱了围裙在阳台往窗外看，正好看到远处一辆车闪着灯过来，很明显是辆救护车，周犀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时候他才发现楼下的人群都在往一个区域涌，他刚开始以为是在看烟花，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周犀顾不上穿外套，穿着拖鞋就往外跑，走到一楼时正好碰见有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真是可惜了，不知道还救不救得回来，年纪轻轻的运气太差了。”

“看他家里人都急坏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看着那小男孩也就六七岁，应该是那年轻人的孩子吧，哭得撕心裂肺的，真是可怜。”另一个人接着道。

周犀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从那两人身边就跑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救护车停在人群边上，正把担架往车上抬。

周犀费力的穿过人群，一下子扑到担架边上，叫了声“望北”。

担架上的人满脸是血，发出了痛苦的□□声，周犀愣了一下，虽然这人面容上都被血糊满了，他还是看得出这是一张陌生人的脸，正在这时，有人拉了他胳膊一下，“让开，别耽误抢救！”

周犀被拉的一个趔趄，一只手托住他后腰，熟悉的声音里饱含着担心的问道，“周犀，你怎么了？”

周犀回头看托住自己的人，猛的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

尽管现在是夜里，刚才那一瞬间，舒望北还是借着路灯的灯光看到了周犀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他能明显感觉到周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救护车鸣笛离开了小区，连带那被鞭炮炸伤的年轻人的家人，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小区里的人都没有心情再放炮，只有小区周围的街道上还不时传来鞭炮的响声。

舒望北紧紧回抱着周犀，安抚的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呢喃着，“不怕不怕，我在呢。”

周犀的回应是突然松开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舒望北还来不及反应时，托着他的下巴吻住了他。

周犁在旁边夸张的哎呦了一声，赶紧蒙住周昇的眼睛，说道，“少儿不宜，看了会长针眼。”

沈杰在旁边冷哼了一声，“不害臊。”说完特意大声跺着脚先走了。

周昇伸出小手使劲儿掰开周犁的手，“二叔叔，这不是少儿不宜，我爸妈说了，这是爱的表达。”

好嘛，周犁一时忘记了这小孩是国外回来的呢，他们老外就喜欢亲来啃去的。

过了好半晌，舒望北用力推了推周犀肩膀，周犀这才明显不舍的离开了他的嘴唇，微微喘息着低头看他。

舒望北被他的眼神看红了，眼珠子四处转了转，小声说，“快回家，以后没法见人了。”

周老师向来是行为楷模，这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还是这么多邻居面前如此失态。

周犀抓着舒望北肩膀不让他动，在他从楼里冲出来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还好，一切都是误会，太好了。

周犀又紧紧抱了一下舒望北才松开，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周犁在后面叫道，“我的哥哥啊，你鞋怎么少了一只？”

舒望北低头一看，才发现周老师竟然光着一只脚，连袜子都没穿，再往上看，周犀上身就穿了件V领的线衫，寒冬腊月的，连个外套都没穿。

舒望北都快被气笑了，周犀怔了一下，低头看自己光着的脚还有另一只脚上的棉拖，他刚才竟然都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才觉出光着的那只脚脚底冰凉，脚底板不知道可能是踩到小石子儿了，咯得挺疼。

舒望北架住他的胳膊，让他没穿鞋的脚抬起来，蹦着往前走，周犁和周昇在附近负责找鞋，好在很快就找到了，这才把鞋穿好上了楼。

到了楼上刚进屋，沈杰正在往餐桌上摆饺子，电视里联欢晚会刚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舒望北侧头在周犀脸上亲了一下，说：“新年快乐。”

周犀也亲了他脸颊一下，轻声回道，“新年快乐。”

舒望北弯腰在周昇的小嫩脸上亲了一下，“宝宝，新年快乐。”

周昇也亲了亲他的脸，“小叔叔，新年快乐。”

舒望北抱了抱周犁，又去抱倔老头沈杰，沈杰僵硬着身体由着他抱了，有些不情愿的回了句“新年快乐。”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饺子，周昇第一个吃到了饺子里的硬币，周犀拍了拍他的头，“新年学有所成。”

周犁第二个吃到了硬币，周犀说：“新年工作顺利。”

沈杰第三个吃到了硬币，周犀说：“新年身体健康。”

周犀自己第四个吃到硬币，舒望北在旁边撅着嘴看他，周犀目光在盘子里扫了一圈儿，挑了一个饺子放到舒望北碟子里，“你吃吃看。”

舒望北有点儿怀疑的夹起来吃进嘴里，才咬了一下就被硬币咯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周犀拍了拍他头顶，“你跟小昇一样，新年学业有成。”

舒望北用筷子夹着的半个饺子跟周犀碟子里的饺子像干杯似得碰了一下，说道，“还有新年爱情甜蜜。”

沈杰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周犁对周昇说，“咱们就当没听见，厚脸皮就是越寒碜他越来劲。”

吃过饺子，除夕就过完了。

晚上睡觉前，舒望北担心周犀刚才出去那趟会感冒，给他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温度特意调高了一些，让他好好泡泡发发汗，还给他煮了可乐姜汤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