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贺钧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气氛出现一瞬间的凝固,六个人眼底各有情绪,时然默不作声地吃鱼。
但他刚被这盘鱼哄好的心情在回房的路上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孟亦扶着贺钧的肩走在最前面,时然眼睁睁的看着孟亦房间的门关上,至于贺钧会在里面待多久,会不会体贴的帮那个人擦脸、盖被子,两个人会聊些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时然刷开了自己的房门,不再去想刚才的画面。
在床上平躺了一会,时然第一次觉得又困又累的中午竟然这样难以入睡。手机振动一声,纪田田给他发来消息:今天玩得开心吗?[大笑]
时然给她发了个定位,回她:开心,这里风景很漂亮,早上还去打高尔夫球了。
纪田田回他一大串流泪的表情,时然笑了笑,安慰她:下次你和庄哥可以来玩嘛。
“庄劲太忙啦,我也是,本来这次可以和你们一起的,哭哭。”纪田田说。
时然到窗边给她拍了两张照片发过去,“就是这样的。下午我们要去马场,我再给你拍些照片就好了。”
纪田田知道他们下午还有活动,便没再打扰,只催他赶紧休息。
时然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总算进入睡眠状态,半梦半醒之间还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在浅洼里挣扎的鱼,他被贺钧捞起来带回家放进小鱼缸里,可是小鱼缸里还有另一条受了伤的鱼,他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贺钧又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到河里放生。他明明已经是鱼了,却在入水之后看着贺钧远去的那一刻体会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他睁开眼睛,轻轻喘着气,顷刻间就顿悟了,为什么塞尔努达写――‘死亡和流放,对我来说,就是你不在的地方’。
恍惚间,闹钟响了,3:00pm。
时然按掉,他想去洗脸,却对水流产生了恐惧。最后只翻出湿巾擦了擦脸便下楼了。
所有人都要乘坐楼下的摆渡车才能到马场,贺钧扶着孟亦坐到第一排,时然默默往最后面的位置去。
山庄内的马场毗邻湖畔,还设置了马场背景式的下午茶和高级马车,负责人领着他们去马棚挑马,贺钧让林楚扶着孟亦,自己和饲养员走在最前面。
马棚很大,几人各自看马,时然一直停留在专门给儿童骑的小马前,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哪个都很乖。小时候程素媛让他和贺钧一起报班学马术,他们就是骑着这样乖的小马一步步跑起来的。
贺钧转了一圈,特意让人留出最温顺的马,回头就见时然一脸怜爱地逗弄小马。
“待会把刚才说的那匹给他。”
贺钧看向时然,饲养员会意点头。
其他人看着体形外观选好了马,只有时然懒得挑,欣然接受了那位饲养员的极力推荐。
马术教练帮他们一一带好护腿和手套,齐光急急上前要与时然比试,时然忍不住看了一眼帮孟亦引马前行的贺钧,孟亦腿脚不便,只能坐在马鞍上由人牵引。
为什么是贺钧呢。他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时然收回目光,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缰绳,不等齐光说开始,便直直驾马冲了出去。
贺钧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瞬间纠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牵引着这匹半血马走了大半圈,孟亦突然低身抓住他的手。
贺钧怕他一不小心就摔下来,也不敢甩开,只停下脚步看着他:“怎么了。”
孟亦和他对视着,努力想从他眼里寻找自己的身影。
“走久了会累,你要不要坐上来?”孟亦问他。
贺钧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不用,我太重,这马体格不够大,受不住。”
孟亦收回手,暗暗抓了一下马鞍,“那我们返回吧,放我到茶厅就可以。”
他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到什么代价都不管不顾了,喜欢到不惜欺骗他用道德绑架他,喜欢到连这样小小的折磨他都舍不得。
贺钧牵着马调头,又突然听他开口:“贺钧,是我就不行吗?尝试一下,也不行吗……”
贺钧停下来看他,眼神坦坦荡荡,“孟亦,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你救我一命,你要我照顾,我不会推脱。你要其他的,我没有了。”
他没说不能给,那太伤人。他说没有了,给了谁呢。良久,孟亦笑起来,语气惨凄凄,“嗯,我知道了。但是那个人可以对你念念不忘那么多年,我就能放下了吗?”
一路沉默,回到茶厅,马术教练拿来矮架让孟亦下来,他对贺钧笑了笑便进了厅。
贺钧回马棚牵了匹霍士丹,一骑绝尘。
跑了大半个马场,终于在一处小坡看到了正甩着尾巴的汉诺威温血马,马上无人,主人悠然的躺在地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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