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
白子峰立刻打断他:“不要在外面道听途说。”
“不是,爸……”
“贺炜,没发生什么,你安心上班,不要把听说的往心里去。”白子峰轻描淡写的对他说。
白贺炜却无法接受父亲的解释,他问:“您说让我去随江,怎么没消息了?”
“你又不想去。”白子峰迎着儿子质询的眼神,特别淡定的跟白贺炜打起了太极,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我不想的事情很多,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你就不那么纠结了?”
白子峰突然笑了,走到白贺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很多事情不是你听见或者看见的那样,你得记住一点,家长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随江的事就翻篇儿了,我只是希望在我下次给你做安排的时候,你要听话。”白子峰似乎不愿多谈,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第42章
白贺炜到底是在母亲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的原委。
其实白子峰给自己的下一步安排就是去随江当市长,随江市的市长即将退居二线,以他这个年纪和资历来说,做上市长就算是仕途的巅峰了,干上几年,从任上下来去人大或者政协担任个闲职养老,这是一般到了年纪的干部的流程。所以,深知儿子那不愿在仕途上花心思的白子峰原本就打算先一步将儿子送到随江去,刚好随江那边的亲信说有职位上的空缺,等安排好了白贺炜,自己随后便到。他上下如何打点的自不必说,可谁知后来灵泉着了这么一场火,巡视组又在灵泉工作,于是跨市的调动就暂时被搁置了,外加白贺炜发自内心的抵触与抗争,白子峰觉得心力交瘁。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恰这个时候韩云清从锦平调任到灵泉做市委副书记,一党一政本就互不干涉的二人却因为几件事产生了政见上的分歧,这些事是领导内部之间沟通的问题,在市里说一不二惯了的白子峰突然碰到了这么一个态度强硬的家伙,便在开常委会的时候争执了几句,外加这时候有人去巡视组那儿匿名告了白子峰一状,有心人便在散播是韩云清做的。焦头烂额的白子峰无暇去操心这事儿,韩云清似乎也不愿意出面解释,就这样愈演愈烈,终于从别人口中传到了白贺炜的耳朵里。
冯月叹气道:“你爸本来就不想让你参与太多,就跟我说你来的话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行了,他自己能解决。哎,他这么多年做得很多事儿,哪件不是为你考虑啊。”
白贺炜听完这段沉思了一会儿,说:“可是他把我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我离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内心是不愿意走这条路,可走了就要遵循它的规则,我今天才发现离了我爸好像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事已至此,他难免沮丧。
冯月揉着白贺炜的头发,“你爸把你留在身边更放心些啊,你说你挺让人放心的孩子,当年读研的时候,做得那叫什么事儿啊……”
白贺炜明白母亲指的是自己和郑亦那段儿,他垂着头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冯月又说:“过去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目前来讲,你别给你爸添乱,别在火上浇油就行了,该顺着也得顺着。”
“我知道了。”白贺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如果父母知道自己又和郑亦搅和在一起,可能更要崩溃了。
从父母家离开,白贺炜鬼使神差的又把车往常春镇的方向开了,快到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问郑亦在哪儿,是不是在镇里。既然都开到这儿了,他就没打电话,干脆直接把车开到郑亦家楼下,见房间里亮着灯,才缓步上楼。敲了门,他听见从房间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郑亦问了句是谁,白贺炜应了一声,门便被打开了。
穿着很是随便的郑亦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现在他面前,看见是他,脸上的表情惊讶又惊喜,“学长,你怎么来了?”说话,就把白贺炜让了进去。
自从上次在郑亦这里过夜,他们已经有一周多没见过面了,中间打过几次电话,发了一些微信,仅此而已。就像一对突破了友谊的底限的朋友,尴尬得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他的突然出现,刚好打破了这样的窘境。
郑亦端茶倒水忙活得好不热闹,一会儿问他喝什么茶,一会儿又问他想不想吃水果,东西摆了一桌子,还关心他吃没吃晚饭。白贺炜靠在沙发上看着郑亦忙忙叨叨的,觉得烦了,对郑亦说:“过来坐会儿,别折腾了。”即使这样,郑亦也没消停,恨不得把自己的冰箱掏空,然后全部塞进白贺炜的胃。
“我说话你没听见啊。”白贺炜不耐烦了,说话的声调都变了,郑亦不敢惹他,这才老老实实的坐到他旁边,倒了杯茶给他。
自打白贺炜进门郑亦就看出来了,白贺炜的情绪这是又不对了。
尽管郑亦对于这次白贺炜来他这里的原因一无所知,再加上身处乡下,信息实在闭塞,很多八卦都是康嘉北告诉自己的,他不明白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自然无从知道白贺炜最近所经历的这些,不过令他觉得安慰的是,每次白贺炜不高兴了,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他。
坐在白贺炜的身边,陪他抽了两根烟,郑亦熬不住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学长,你怎么了?又有不顺心的事儿了?”
白贺炜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俊脸,然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疲态尽露,“没怎么,今晚没什么事儿,从我父母家吃完饭,过来你这待会儿。”
白贺炜这么说,郑亦倒是明白一二,估计这次是又在父母那儿受了气了。
“那你还走?”郑亦试探性地发出邀约,看向他。
“怎么?不想让我走?”白贺炜反问他。
郑亦得承认,自己的心脏停跳了那么一下,白贺炜撩起人来,实在是有够致命的,他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谁知这时白贺炜却做了一件让郑亦几乎窒息的事儿——他扣住郑亦的脑袋压向自己,两个人额头相抵,鼻间轻触,呼吸在这一刻交融,郑亦脸红心跳,被按住了逃都逃不走。
只听白贺炜说:“大老远的来了,当然得做点儿什么再走。”
郑亦无地自容,可自己挖的坑,死都得跳,他小声的说:“那我去洗澡。”
白贺炜大笑起来,奸计得逞,松开了郑亦,摆摆手,放他走了。
郑亦躲在厕所,心跳直达一百八,捂着胸口半天才缓解。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傻乐,不管怎样,今晚也算意外收获了。
在郑亦这里寻求安抚,几乎成了白贺炜倾泻压力的最佳途径,欲望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相比于以前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同学会发现,现在郑亦这天高皇帝远的房子,让他连这点顾虑都没有了,白贺炜来找郑亦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他到了郑亦那里,不谈什么心事,更不说公事,嘴上连个情爱的字眼都没透过。就吃个饭,偶尔还喝点儿小酒,接着便是在床上与郑亦纠缠,第二天一早,他再开车回去上班,人不知鬼不觉的。白贺炜觉得自己就像在外面养了房姨太太,乐此不疲的,而且更让白贺炜省心的是,郑亦从来不要求什么,每次见他来了,屁股后面就跟长了尾巴似的,拼命的朝他摇,狗腿子的劲儿倒是比大学还更胜一筹,就连自己之前提过的帮他调动工作的事儿,郑亦一次都没问过,几乎忘了一般。郑亦的家里多了属于白贺炜的东西,冰箱里也备了很多白贺炜爱吃的菜,他与白贺炜愈发亲密起来。
天气渐暖,白日渐长,五月草长莺飞,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好的天气,外加白贺炜的频繁光顾,这种亲密感让郑亦简直如沐春风,心花怒放,他整个人都是欢欣雀跃的。
这天,眼尖的同事似乎发现了郑亦最近的变化,便打趣郑亦:“小郑啊,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怎么最近看你感觉都不一样了。”
郑亦含含混混的打起了太极,“哪里啊,这不防火期快结束了,也不用我绷着神经了,睡眠质量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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