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发生这个情况的是他从门里夺回阿尔的时候,没想到他们这麼快又要面对自己的极限。’温莉,’他安静的呼唤著,意识到周围的寂静。车灯将夜色划出一道道伤痕,现在最后一辆卡车也转过最后一个弯,直直的向他们驶来。’把他带到厨房然后让他吃些东西。面包、粥,什麼都可以,好吗?’
年轻的少女不解的看著他,蓝色的大眼在黑暗中反射著光芒,最后严肃的点点头。’那你呢?’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看见她的目光飘向罗伊的背影,敏锐的注意到她微扬的眉毛和噘起的嘴唇。’这里只有我和阿尔是不用画鍊成阵的鍊金术师。他们会需要我们其中一人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他咬紧牙关,憎恨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在阿尔休息够了之后就把他带出来,我自己一个人办不到。’他坦白的话语让她皱起眉头,在点头的同时担忧的阴篱垄罩了脸庞。她将阿尔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肩膀上,无视他微弱的抗议,半拖半拉的带著他走向大宅。
‘我们两个很快就会回来的,爱德,’她坚定的说,在他张开嘴出声抗议时摇摇头。’所有人都在战斗,我才不要自己一个人躲在后面。是我把那些枪修好的,如果它们又坏了你们会需要我在这里的。’
和她辩论是没有用的,他太了解她脸上的这个表情,过去他曾看过无数次,而他知道要她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在最后他只好妥协的嘶声说道,’好吧,如果你真的不肯离开战场的话,至少去找个什麼来当武器,可以吧?好让自己派上一点用场。’
要不是她两只手都用来扶著阿尔,她大概会拿板手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就算这样她还是瞪了他一眼后才转身和阿尔一起走进屋内。爱德厌恶的皱起眉,愧疚感像沼泽一样沉淀在他心里;他就为了个最多只能作为障碍的东西将他弟弟的力量榨的一点不剩。任何有点脑子的鍊金术师都会想到别的方法,而他只能希望所有想破坏这道墙的人会太过钻牛角尖、忘记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安静的,他快步爬上墙边的楼梯,横跨平台,最后在罗伊身边停下脚步。’阿尔对墙壁做了鍊成,现在不管是谁都难以在上面画东西。’他解释道,回答著无可避免的疑问。’我会完成剩下的部份。’
‘你又不是这里唯一的鍊金术师,’罗伊柔和的说,他的语音低沉而充满担心。’你已经很累了。让我和少佐帮忙吧。’
他想要反驳,但他在看见罗伊的表情之后就放弃了。他们可没有时间去做无谓的争吵,不是现在。他不情愿的点头,凑上前去从墙上的隙缝向外窥视。它宽到足以让枪管穿过并瞄准,却又在同时替狙击手做最大的掩护。敌人要击中这麼小的目标可是很困难的。
卡车已经近到可以直接看见了,而它们在一小段距离之外停了下来,在轮胎周围的沙尘渐渐沉静的同时军人们跳了下来。罗伊从望远镜里看著他们的面孔,然后他挥手叫所有人藏到敌人视线之外,自己拉著爱德弯下腰躲到一旁,在他耳边低语著。’我没看见柯尔,但是波特兰和格兰都在这里。看来波特兰把他所有的部下都带来了,大概有两百人到两百五十人。’
爱德低声诅咒著;如果说有谁能想到摧毁城墙的方法,那一定非这个始作庸者莫属。’格兰是个麻烦。我们做的措施挡不了他多久。如果我知道他在哪里、想做些什麼的话,我也许可以抢先一步阻止他,但我不知道能撑到什麼时候。’
罗伊看著他,他的表情纠结著。爱德知道他正试图平衡作战需要和爱德的安全,而他摇摇头,嘶声说道。’不要考虑我。在这几个小时里,就当作什麼也没改变吧!你也很清楚,如果我们一直在担心对方的话我们就连一丁点儿胜算都没有!’
‘我还是会关心你,爱德,就算我只是你的上司。’罗伊回答道。’我可以清楚看见你有多累,而我可不想让你在第一波攻击就失去战力。鍊金术是你最有效的武器,也是你最不想要感到无力的地方。’他向外瞄了一眼,在波特兰大声的对部下发号施令时厌恶的皱起眉。他们根本不想躲藏,他们恨不得让他们发现他们的存在。威吓虽然是个肤浅的战略,却十分有用,爱德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
‘哈伯克,’罗伊小声的下令。’叫我们的人分成两个一组。在我一声令下就一起开火:一个负责射击,另一个负责装填弹丨药。以军衔较高的指挥官为优先目标,如果能击中波特兰和格兰当然是最好,但我不认为他们会那麼轻易的暴露他们的所在。’
哈伯克理解的点点头,将命令传下去。大部分的人都在前线预备,但别的地方也布置了一些观察员,注意著后方的动向并负责确保他们不会被偷袭,随时准备发布警报。
‘爱德,去叫菲力告诉其他人我们面对的人数。我们会试著挡住他们的进攻。如果我们能把他们逼退,那他们或许会暂时撤退,让军警有时间到这里来。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事件交给他们全权处理。’
不情愿的叹口气,爱德听从了他的命令,跑下楼梯蹲在菲力身边,将罗伊的讯息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他,让著菲力在不同频道上重复发送著,接收从不同通讯处传回的收到。
‘你们有听到任何那个叫纳克斯的女人的消息吗?’他在杂音的叹息声终於完全消失时问。
‘我们知道她已经离开总部了,但她应该不会没头脑到直接走进战场的正中央。我们甚至不能冒险将证据送到她手里。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我们其中之一在闯过包围时中枪,然后我们辛苦拿到的证据再度落回敌人手里。现在我们只能坐在这里祈祷,长官。’
在爱德能回答之前,一个傲慢而响亮的嗓音压过城墙外面的所有吵杂声。他在一瞬间就听出波特兰的语气,咬紧牙关发出低沉的怒吼,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安静的听著那个混蛋要说的话。
‘马斯坦,我知道你和艾尔利克就在这里面!’他的字句在空荡荡的黑夜中回响,车灯的光芒像鬼火似的闪烁著。’如果你现在马上投降,我可以饶了你们其他所有人!’
爱德看向罗伊,看见他背后紧绷的线条。这大概是唯一能让他们动摇的条件,但就算是现在他也可以从其他人的站姿看出他们的答案。没有人想要以这个代价换取他们自己的生命。
‘为什麼没有人向他开枪?’爱德嘶声向菲力问道。’只要把他干掉他们就没有领头的人了。’
‘多半没办法瞄准他。’菲力回答道。’而且,只要没有人开枪就不算是个正式的战争。我有听到麦肯兹叫马斯坦准将确保这场战斗是波特兰和他的人开始的。这样在这一切之后,我们才能对外宣称我们是自我防卫。’
爱德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憎恨著军队和它没什麼道理的烂规定。’那还得要我们活的到那麼久才行!’他回答道,让菲力留在原地做他的工作,自己转身小心的再次横跨草坪。他弯著腰,倾听著破坏夜间宁静的噪音。他可以听见无数的脚步声,有些几乎是在小跑步而其他的较为平稳。其中一个引擎再度被发动,而他听见它笨重的向后移了一点距离,然后又再度静止不动。
眼角余光瞄见一个小小的白影,他转过头来,看见罗伊正朝他挥手,叫他回到平台上来。他的背紧靠著城墙,离城墙上的小洞有老大一段距离,在聆听著波特兰暗中下的命令同时专注的看著爱德。
‘格兰正在移动到墙的另一边,’他在爱德来到他身边时低语著。’那里有一个我们防御的死角;他所在的角度我们没办法狙击他。我需要你和布莱达试图阻止他突破我们的防线。把你的鍊金术作为最终手段,爱德。’
‘不然你觉得我还有什麼办法?’他问,无视罗伊脸上一闪而过的烦躁。’格兰带了多少人?’
‘六个,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已。’罗伊在听见外面响起某种沉重金属撞击的声音时皱起眉,爱德好奇的从小孔里看了一眼,只惊的呆了。士兵们跑来跑去,忙著架起许多三脚支架,在上面安装上看起来像小型大炮的枪管。
‘这些是什麼鬼东西?!’
‘机关枪,’罗伊喃喃的说,快速的从爱德头上向外瞄了一眼。’他们曾经在前线用过这些,但我没想到—’他摇摇头,看向哈伯克。’情况有变,叫所有人优先狙击那些炮兵,’他坚定的命令著,看著平台上的士兵渐渐明了他们所面对的事物。’他们会瞄准墙上的隙缝—想要连这里都不用踏进就杀掉我们。在他们弹丨药耗尽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活下来。’
爱德的胃整个纠缠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从墙边的小孔退了一步,抿紧嘴唇试图阻止体内的恶心感。这些武器根本不是用来造成个体死亡的道具;他们是为了大屠杀而制造出来的杀人工具。而它们正瞄准著墙上的小洞,随时能穿过那个小孔并将墙后的生命硬生生夺走。像是罗伊的生命…
‘你一定要待在这里吗?’他在转身走向布莱达时开口问,试图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为什麼一定要在平台上?你不能从地面上发布命令吗?’
‘可以,但在那里我没办法击中任何人。’罗伊安静的回答,伸手接过法尔曼递给他的来丨福枪并检查著手中的火器。爱德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恐惧,因为罗伊温柔的向他笑著。他没有说些无谓的陈腔滥调,知道那并不会让爱德放下心来。取而代之的,他试图以单纯而直接的事实来安抚他的情绪。’虽然机关枪发出许多噪音,能在一瞬间射出好几发子弹,但是它们的精确度十分糟糕,有时候甚至连一整面墙都打不中。在目标这麼小的情况下,可能连一发子弹都打不进来。他们只是想吓唬我们,就只是这样而已。’
‘最后一个机会,马斯坦!’波特兰大吼,残酷的微笑连在话语中都是那麼清晰。’自己来送死吧!’
罗伊对将军的喊话嗤之以鼻,将手掌放在爱德背上并轻轻将他推往楼梯的方向。’去吧!你做好你的工作,而我也会努力的。’
‘开火!!!’
宁静的夜晚被扣动的板机狠狠粉碎。子弹击中墙壁,碎片四处飞散。罗伊在一片混乱中大喊著什麼命令,快速的从小孔中瞄准射击,赶在下一波猛烈攻击到来之前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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