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雩,也在众人期望的目光中,淡定地轻推开秦怀竹,十分淡定地解下披风给他披上,又百分淡定地用修长的手指给他擦了泪,最后,还千分淡定地柔声安慰:“别担心,有我呢。”
秦怀竹立马止了哭,直直地看着他。
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暗自想:国师真是神人那,完全做了我们心中想做的事,这梨花带雨的娇弱美人,王上怎么就不能像国师那样温柔对待呢,若是,事情早解决了。
结果,回头却看到,他们国师正抱着旁边的小孩,一起做呕吐状。
众人默。
但无论如何,大殿终于可以用来正常地谈正事了。
齐凌傲低沉的声音响起:“苏大人啊,本王近来收到一封此人与盛荆国师伊浩仁的密信。密信提到,秦国要和盛荆合谋灭了我齐越,显然此人是秦国的间谍,所以,本王请他来坐坐。不过他说是你的故友,还带来你儿子为证。所以,本王才特意请了盛荆国主和你前来释疑。”
苏雩未答,转向秦怀竹。
“阿雩你信我啊,那封信确实是伊浩仁写给我的,但我没答复他。我也是被他骗了。绿儿本来我也安排好了,但他担心你,偷偷跟来的。所以,阿雩你别生气。”
“嗯,我知道了。”苏雩淡淡看口,把怀里的小孩抱得更紧了,小孩也把头埋进他怀里更深,知道小孩儿不喜欢这么多人,便道:“绿儿,再忍一会儿,就带你回家。”语气里是无限的宠溺。完全不在乎时间地点。
心里却不得不整理着思绪,想着对策。
不得不说齐凌傲这次把消息封锁得很好,直到现在事到眼前才知道,那阿臣也还没得到消息吧。
以秦怀竹的能力会被抓到,那机率几乎为零。但他现在确实被抓来了,还带着绿儿。说明定是受人陷害。而会陷害他,又有能力陷害到的人,只能是盛荆的那位国师大人了吧。上次见到时,显然他们也是早就认识了,那这两人又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渊源能让堂堂一个盛荆国师来陷害他一个江湖游医呢?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伊浩仁是阿臣的人,他应该不会背叛,当初阿臣试探他时,他都愿意付出生命了啊。那这次只是想陷害阿竹吧,毕竟阿竹那骗死人不偿命的性子,得罪了伊浩仁的概率不是一般的高。那么,只是私人恩怨的话,伊浩仁可以暂时不考虑。
不过,既是这样,现状也不乐观。齐凌傲既然认定了阿竹是奸细,便定会扣下他威胁自己。同时,那封信也间接地给了齐凌傲一个可以明杀姬良臣的借口,毕竟,那封信说明了盛荆要灭齐越的意图,那么他杀了姬良臣,也不能引起天下百姓太多的诟病吧。至于挑起其它诸侯国的战争就是后话了。若是什么都不做,‘姬良臣’显然是不能善了了,而自己也要接着受齐凌傲威胁吗?
那么,现在一切的决定权就只能在齐凌傲手上了吗?还真是讨厌这种意料之外,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呢。
只是无论如何,阿竹和绿儿他是一定要带走的。这大殿上有一半是自己和阿臣的人,若此时撕破脸,双方对峙起来,齐凌傲得不了好处,自己和阿竹绿儿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只是如此一来,势必要暴露阿臣的势力,而‘姬良臣’也必受牵连。
哎,真是麻烦,还是直接来吧。能做下这种事情果然是齐凌傲的风格。
苏雩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竹是我朋友就不劳驾招待了,而绿儿是我儿子我自会带走。至于你所说的奸细之名我朋友可担不起,您还是另寻他人吧。”转身抱着绿儿拉着秦怀竹就往外走。
齐凌傲脸色冷下来,下了殿快速移至苏雩面前拦住去路。冷凝的声音响起:“苏国师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当真觉得能走了,还是先听听本王的建议吧。”
苏雩止步,等着,能不起兵戈,自然省事。
“五年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出‘要作壁上观看本王报应’的话,如今本王还好好地站着,并且很快中原也会掌握在我手里,苏国师倒是等不及了吗?现在想要自由了。”
苏雩轻笑出声,抱着绿儿,回头坐在‘姬良臣’身旁的官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所以?”
“所以,本王这次给你机会,让你可以真正不受约束,来作壁上观本王的下场,如何?”
“哦,齐越王终于对自己有自信了,不怕我做手脚了?那么就先把‘锁功散’的解药给我吧。”
齐凌傲一愣,刚刚还志得意满,听到‘锁功散’却又是踌躇了,“本王的意思是可以放你朋友自由,却并非是解了‘锁功散’,即使本王想,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完全解得掉。”
苏雩不置可否地笑笑,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也是随口一说。“条件呢?”
“这世间本没有平白无故得来的东西,既然不愿承担奸细的罪名,那便换一个罪名,并且本王不会为此对他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惩罚。苏国师觉得如何?”
“换个罪名吗?弑君吗?”苏雩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姬良臣’,却见他仍旧毫无所知地笑着,仿佛他们谈论的话题都跟他无关。
“苏国师一直都是明白人。”齐凌傲难得收了些周身的冷意。
“你倒是想得美,用阿竹秦国人的身份杀了‘姬国主’,既成全了自己的野心,也让天下舆论的矛头指向秦国。当真是两全。”
“其实是三全,凭借国师你的能力,让自己和朋友置身事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并且国师也不必受本王的威胁了。只不过暂时承担一个坏名而已,除非,国师大人舍不得姬国主。”说着,也转头看向姬良臣,这一个月来都不动声色之人,总觉得他安静的诡异,像是完全放弃抵抗和希望,随时都会消失,和之前宴会所见的感觉完全不同,但却不可掉以轻心。
“是十分不舍呢?”苏雩语气里有淡淡的钦佩和怜悯。‘姬良臣’也惊讶地抬头望向他,脸上带着僵掉的笑。
齐凌傲语气再次转冷,“那国师是不打算配合了。”
“是不想配合呢,齐越王想怎样呢?”
齐凌傲重新坐回上座,“这是本王给你的机会,你不用,本王也无需顾忌了。”随即拍手,小厮端来两杯酒,放在苏雩和‘姬良臣’中间的方桌上,“国师若同意,本王便撤回一杯。”
“齐越王何时学会顾忌了?”苏雩不屑,仍然气定神闲地安坐在椅子上。
秦怀竹看不下去了,苏雩怎么还学不会婉转些呢,这样还不是要吃亏,连忙上前赔笑说:“王啊,想来您也是了解苏国师的,他就是死鸭子嘴硬,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会考虑考虑的。”说着,还给苏雩使眼色,不仅为他着急,若是不照办,大家就都要交代这里了,自然是要先应下来,再想后招啊。
苏雩在齐凌傲越来越冷的视线里,仍然不动如山。
这时,清晰的声音传来,是一直不曾开口的‘姬良臣’:“何必为难国师呢。不就是一杯酒吗?寡人来代劳好了,也不枉和苏国师认识一场。”所谓不鸣则已以一鸣惊人说的就是这种效果吧。‘姬良臣’一句话,立刻引来大殿上齐刷刷的目光。这种时候,是该淡定的时候吗?是人,都知道那不是一般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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