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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再说。”罗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发神经了，总觉得程伯父看他眼神不善，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唐军深入寒江关救人，自然来的人少，而镇守寒江关的士兵却越聚越多，没一会儿就呈包围之势把唐军围了起来，看着身边这几个孩子，再看黑压压的一片敌军，他们能全身而退吗？为了救他们，若是折了这些孩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铁牛不会虚伪的大骂他们不该来，他要想的是如何能够保证之些孩子们全身而退，而这的的确确是个挑战，是该好好想想，但是杨藩显然不想给他们机会。

也许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梨花才会看不到他，今天杨藩终于觉的自己该做点什么了，而落入他手里的铁牛等人，就是他这个决定之下最无辜的牺牲品。

“放箭。”手起掌落，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拉弓的声音清晰刺耳，隐在暗处的梨花眉心一跳。

杨藩就是要她亲眼看着这些人死在她面前，就是要让她知道，在西凉谁才是绝对的主宰，四面八方的弓箭射过来，乱的不仅仅是唐军，更有围攻他们的西凉士兵。

“住手，都住手。”樊梨花美眸盈了一层寒霜，死在箭下的不仅有唐军也有西凉军，而这些人拼死为他卖命，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梨花，你这样做形同叛军，按军法是要砍头的。”杨藩幽幽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这里除了唐军也有西凉军？”梨花怒视杨藩。

“他们为我卖命，我俸养他们的生活，他们为我而死，我也自当好好照顾他们家里。”杨藩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脸上的表情甚至让人觉得，这些死了的人应该感谢他。

“真是疯了。”对于杨藩这个回答，梨花真的无言以对。

“梨花你让开。”杨藩越过樊梨花看向罗章等人，这些人都是唐军的主心骨，若是用这点西凉士兵能换取他们不可生还，杨藩觉得这个买卖值。

“我若不让呢？”拳头握的紧紧的，梨花皱眉说道。

“别以为我不舍得伤你，你就不怕我连你一起牺牲？”杨藩挑眉问。

“那好，帅令不可违，我樊梨花今日就与这些士兵死在一起。”那一刻，樊梨花身上像在发光，那是一个女人，却那样英气勃发，言谈之间便交待了生死，并且没有人怀疑她，很多年之后，仍然有人记得这一刻，女子毫气干云，不输男儿。

上位者，一般不会把底下人的生命看的太重，可若一旦上位者重视属下的生命，那属下也是会甘心追随，誓死卖命的。

☆、该拿你怎么办

“梨花，别胡闹。”樊龙脸色不善的低喝，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梨花没理樊龙，心里思绪万千，对于铁牛，她最大限度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若他们有本事就走，没本事的话，她也别无他法。

唐军当然是不会在这里等死，趁着局势混乱果断遁逃了，因为杨藩不拿属下命当命，再经由梨花一对比，西凉士兵没有刚才那样卖力了。

罗章等人都是打盹的考虎，一旦给了他反击的机会，那再想抓住就难了，失了这个先机，杨藩知道今夜注定要无功而返。

“放箭。”樊龙大喊一声，不顾杨藩惊愕的眼神，弓箭呼啸声从头顶飞过去。

梨花也在射程之内，一支支利箭从她头顶擦过，杨藩看到梨花笑了，那笑容极美却破碎苍白，下令放箭的是她的亲哥哥，原本她想，至少哥哥不会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可这一刻她才感觉到，或许哥哥想她死不是一天两天了。

左肩一痛，她伸手一摸，满手沾了鲜血，梨花深深叹息一声，果然师傅是对的，西凉气数将尽了，有这样的元帅，有这样的将领，谁还会甘心替他卖命呢？或许之前对降唐还抱着一份迟疑，这一刻她突然就肯定了，父亲是个明白人，她相信为了寒江百姓，父亲一定会做出对的选择。

梨花也不知铁皮牛他们是生是死，当她再回头的时候，早已看不见他们的影子，无论是死是活她算仁至义尽了，握住插在左肩上那支箭，血一滴一滴从箭伤处往外溢，梨花抬头，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冷意直直的沁入心底。

杨藩拳头握紧又松开，低首转眉之间便做了决定，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这几个营士兵的性命，可这事绝对不能传入西凉大军之中，否则不会有人再服他这个元帅。

杨藩是天生的将帅之才，知道怎样治军，怎样驭下，今天的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如何才能堵住幽幽之口？都杀了吗，那是不可能的，若不杀的话，这些人受了委屈自然不愤，到底该怎么做呢？想到接管白虎关的时候，父亲告诉他治军要赏罚分明，而今，正是运用到这一点的的关键时刻。

先是严令今晚发生的一切不可泄露，否则便军法处置，然后所有的士兵个个皆有不薄的赏赐，这样一来，就算有委屈也无法说出来。

“梨花，我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遣散士兵之后，杨藩在梨花面前站定。

两人四目相对，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在她面前，他总是温柔如水，可今天，从那双黑眸里，梨花第一次看到了恼怒的。

大唐有句话叫一物降一物，对杨藩来说，能降住他的只有樊梨花，今夜这事他确实气愤，可看着她没有血色却满是寒霜的脸，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对她的惩罚。

他能拿她怎么办？他该拿她怎么办？他究竟可以拿他怎么办呢？杨藩这样问自己，却没有任何答案，就算知道她与他不是一条心，就算知道她一心想着别的男人，就算知道她一定要跟他对着干，就算今夜她的做法让他痛彻心扉，他却仍旧拿她没有办法。

算了，或许就如樊龙樊虎所言，娶回家之后她就会听话了，看着樊梨花的脸，杨藩这样想。

☆、三个人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