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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樊洪的女儿，怎可给人作妾，以我现在的立场，嫁谁也不能嫁薛丁山。”樊洪双手握拳，他本不是这样迂腐的人，若女儿真心幸福，不嫁杨藩他也不是不能同意，可是女儿呀，你为什么就选了薛丁山呢，现下这个当口，若梨花跟了薛丁山，那他樊洪与背弃西凉背叛国家有什么区别？

“爹爹……”

“好了，杨藩已派人送来消息，三天后花骄即到，你准备准备当杨家妇吧。”樊洪打断梨花的话，直接下了决定，不留一丝余地。

“爹爹，您一定要逼女儿吗？”唰的一声，梨花抽出配剑，抵着自己脖子，问的苍凉。

“梨花，你这是干什么？”看到锋利的宝剑，樊母眼皮一跳。

“若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梨花宁愿去死。”利剑抵着脖子，稍稍用一点儿力，玉颈就出现一条血痕。

“你脑袋被门夹了吗？杨藩有什么不好，面貌英俊，年轻有为，官居元帅还无妻室，比那薛丁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何苦呢。”看着顺着剑尖滴落的血珠，樊龙和樊虎真的感觉这丫头是疯了。

“他再好我也不嫁。”樊梨花大摇其头，就算她是贱骨头吧，愿嫁丁山为妾也不想嫁给杨藩为妻。

“你这是在逼为父。”樊洪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梨花知道父亲真的生气了。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想遵寻自己的心选择一次。”梨花说的充满无力。

樊洪看着梨花，什么都说不出来，再怎么生气，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闺女，虽然父女之间立场出了问题，可那到底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养育疼惜的女儿，总是舍不得她去死的。

其实樊洪觉得为梨花选了杨藩也算给了她一个最好的选择，放眼西凉，能配得上梨花的也只有杨藩一个，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樊洪没想过梨花从师学艺会认识薛丁山，也不知道她与薛丁山这数十年的感情有多深，走到这一步，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痛心吗？可是女儿，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父亲的心情呢？我疼你爱你宠你，希望你一辈子开心快乐，怎么也不甘心让你嫁去做妾啊。

☆、无法弥补的遗憾

“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梨花虽为女子却性情刚烈，若不依她，她一定会举剑自尽，可是又有哪个父亲可以看着女儿死在面前呢？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爬着就让她自己走吧，无论以后是幸福快乐还是凄凉悲苦，都是她自己选的。

梨花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抵着脖子的剑松了下来，手握着剑柄，呆呆的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梨花觉得父亲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梨花性情刚烈，从来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也深知哭解决不了问题，可这一刻，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至于降唐之事，为父仔细考虑过，诚如你所说，西凉气数将尽，为着寒江百姓，为着自己，降唐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想背负骂名，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降唐是唯一的出路。

自从梨花回来提出这个提议之后，他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界牌关入西凉，唐军踏平多少关卡，虽他足不出寒江关，对天下大势也不是一无所知，界牌关的王不超老将军死的何其惨烈，结果却连孤坟也无一座，而主动献关的黑成星却保得接天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两相一对比，其实已经很明了，唐军一路走过来，不惊黎民，不扰百姓，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赞声，这些他都了然于胸，一直犹豫是因为他生为西凉人实在不想背负不忠不孝的罪名，仅此而已。

“爹爹。”樊龙和樊虎不可置信的大喊出声，听父亲这话，情况不妙啊。

“谢谢爹爹，梨花代表寒江关百姓谢谢爹爹。”梨花叩首说道，她就知道父亲会选择对的，她一早就知道。

“一边去。”樊龙一脚踢过去，梨花没有防备整个人倒在地上，握在手里的剑抵在身前。

“你这个祸害。”樊虎越看梨花越不顺眼，这次梨花倒是懂的躲了，可这一躲却造成今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都给我住……手……”樊洪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梨花手里的剑，直直插在他腰腹之间，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梨花泪痕未干的脸上惊慌失措，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惊慌的摇头，泪珠滚滚而落，微一用力剑便拔了出来，樊洪也终于闷哼一声，鲜红的血色划落在梨花眼里，整个世界只剩那一抹鲜红。

“为什么？爹爹，为什么？”甩了染血长剑，梨花抱住樊洪的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他脸上。

“女儿，别自责，不怪你。”伸手抚着梨花的脸，樊洪眼神慈爱，像极了小的时候。

命运这种东西不能信，有时候却又不得不信，梨花出生时曾遇得道高僧，高僧预言，父女相克，不宜相见，是以梨花自小被送上黎山，一年只有几天是呆在家里的，这便是宿命吧，原本他是不相信的，到了今天却不得不信。

“梨花，听话，别哭，爹爹走后就开城投降吧，唐军仁义，应该会善待你们，只是以后你一个人，没了爹爹护着，别人欺负你怎么办？”樊洪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逐渐失焦涣散。

“女儿不孝，女儿该死。”抓住樊洪的手死死的不放开，梨花的眼泪滚烫滚烫的落在樊洪手背上。

“老爷。”樊母撕心裂肺的声音震醒了其它人，樊洪侧眼看着夫人的脸。

“梨花，好好照顾你母亲。”樊洪的一生就终结在这最后的一声叮嘱里。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可吃菜的人却再也拿不起筷子，樊梨花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甚至不知道父亲怎么就死在自己剑下，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可不是故意的又能怎样呢，父亲还是死了，他不会活过来了。

☆、误杀也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