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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盛着琼浆玉液和灵果肉，清越原本已经断食了，但此刻肉身是一只虚弱的灵犬，还是要必须进食的。这具肉身极其虚弱，站着都费劲，于是他干脆趴着进食。不过须臾，小黑那碗已经快见底了，打起了他这碗的主意，一只爪子趴地拍了过来，清越没注意，一屁股跌落在地。

子遥有事，放下碗就出去了，清越决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凝气运行神识，咕噜翻过身来，挥舞着爪子冲上前去，对着小黑的脑袋屁股就是一顿又抓又咬，小黑看着刚才还虚弱不堪的弟弟一下子生龙活虎，有点目瞪狗呆。

清越原本想给他兄弟一些教训，免得后者继续欺负他，正揍得起劲时，空气中些微波动，他耳朵一动，立马停下撕咬，胡乱将小黑身上的毛撸顺，然后讨好地指了指自己那碗食物，见对方没反应，又将碗往小黑面前推了推。

小黑有点懵，但肚子确实还没吃饱，于是不疑有他，又欢快地吃了起来。

清越连忙在地上滚了几下弄乱毛发，又用爪子使劲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然后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装死。

一席白衣拂过，空气中带来一缕清香，昊离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黑色灵犬欢快地吃着实物，黑白相间那只趴在地上喘着气，身上毛发凌乱，一副刚被打了的样子。

略一拂袖，清越只觉身子被托了起来，缓缓落在了那人的怀里，手指轻轻在黑白相间的毛发上拂过，方才还黯淡无光的毛发瞬间变得柔顺发亮。那人手里多出一颗雪白的药丸，散发阵阵香气，清越伸出舌头，粉红色的嫩肉从掌心中间轻飘飘刷过，昊离只觉心底微微有些酥麻。

药丸入口极化，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个身体之间，他试着眨了眨眼睛，左眼也挣了开来，肚子里暖暖的，一点都不饿了。

昊离将清越重新放回地上，在案前坐了下来，取了一卷书开始读书。

小黑伸出爪子揉了揉眼睛，有点怀疑狗生，还有这种操作？它歪着脑袋想了想，跑到天尊脚下讨好得摇摇尾巴，见天尊没反应，又学着刚才小花的样子趴在地上喘着气，没想到天尊只是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继续看书。

清越很想笑，毕竟是灵力低下的犬类，想跟他斗，道行还少了几千年。

小黑没想通，毕竟是刚出生的灵犬，灵识未开，吃饱了没多久又回到蒲团内打起了呼噜。清越也不敢轻举妄动，天尊灵力深厚，虽说他只将神识附在这灵犬之上，但一有异样还是很容易被察觉。

两只灵犬在灵音宫呆了大半月，不仅元气恢复，而且生长迅速，已经长成大半尺长的小奶狗了。经过半个月，小黑屡屡在清越身上吃亏，已经身心臣服，沦为他的小弟了。

又一日，吃饱喝足，小黑跑到花园里扑蝶去了，清越趴在蒲团上思考狗生。他来灵音宫的这几日，除了天尊和子遥，就再也没有见过别的人，而天尊本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很是无聊。看来，天尊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清心寡欲，无心男女之事。

子遥沏了一杯茶进来，放下之后又退了出去。清越摇了摇他的狗头，就连弟子都是男的，这可如何是好。

弟子？弟子！

清越灵光一闪，对，就从招个女弟子做起。

要招新的弟子，就得先让现在的弟子出点问题才行啊，于是——

月黑，风高。两只灵犬潜入厨房，一只放风，一只把毕生所见所闻最猛烈的泻药粉末混入茶叶之中。第二日，整个天庭都知道，天尊喝了弟子沏的茶，一泻千里，天尊伟岸清雅的形象略微受损。

月黑，风高。两只灵犬尿床，一把屎一把尿的味道淹没整个书房，弟子急急忙忙收拾，又被灵犬尿在了身上。

月黑，风高。两只灵犬半夜打架，整个灵音宫的花花草草被啃咬地歪歪倒倒，直接损耗几百年的修为，弟子追着两只小奶狗跑，累得气喘吁吁。

几日下来，子遥心力交瘁，整个花园被两只灵犬毁得差不多了，他得重新栽种，于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花神处领花种子，途中再度遇到司文星君，在司文星君再三关切下，忍不住向起诉苦求助，司文星君听后，默默递与他一锦囊妙计，拆开来，赫然三个大字。

“女弟子。”

子遥茅塞顿开，沏茶、照顾灵犬、养护花草本就女神仙更为擅长一些，他主要的任务乃是书童，帮助天尊整理收拾典籍，只不过天尊几万年来一向独处惯了，后来也只他一个书童随伺左右。日前新帝即位，倡导改革开放，说不定天尊不会反对招收女弟子呢。

子遥回到灵音宫，昊离正在抚琴，小黑在花园中扑蝶，小花则蜷缩在他脚边打盹。子遥仔细一想，天尊似乎格外照顾小花，平日那些成精的花草小动物丝毫不敢靠近天尊，唯独这只病恹恹的灵犬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子遥立在一旁，不敢打扰自家天尊抚琴，待到一曲终了，才走上前，帮天尊收拾。想起袖中的锦囊，小心翼翼出言试探。

“天尊是否想过，再招一名弟子？”

昊离看了一眼自家弟子浓黑的眼圈。

“子遥最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子遥急忙否认，一眼被天尊看穿私心有点丢人，正想收回那点心思，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绊倒，那两只磨人的灵犬不知道何时来到脚边，撕咬他的裤腿，害他差点绊倒，袖中的锦囊也摔了出来。

清越心叫不好，他原本只想逼子遥开口，却不想把自己赠与的锦囊掉落在地。

“就依了子遥。”

一声轻笑，昊离已走远，清越心惊胆战，天尊似乎没有留意到锦囊，却不知，转身过后的天尊大人，嘴角微勾，方才子遥脚下掉落的锦囊，那里面的字迹，还是如此熟悉。

啊，太好了，子遥心里欢喜，得马上拜托司文星君安排。花园里留下一黑一花两条狗，一条傻，一条惊。清越揉了揉眼睛，他是不是狗眼花了，天尊方才似乎回了下头，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这一夜，繁星灿烂，到三更之时，却突然电扇雷鸣。一道闪电劈过，震得蒲团里两只小奶狗抖了抖，小黑狗傻瞌睡香，翻了个身子咬着自己尾巴又睡着了，呼噜声与雷声此起彼伏。清越倒是迷迷糊糊睡得不安稳起来，恍恍惚惚之间，一些模糊的记忆涌了上来。

“花清，你为何在为师床上？”

年轻的老师半是震惊半是羞愤，一道闪电滑过，一道瘦弱的身子钻到他的怀里，双眼紧闭，一双小手抓着他的衣领不放，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老师，弟子，弟子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