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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堂把水杯递交给白福，看了一眼窗外，问道：“白福，外面的阳光是不是很好啊。”

声音里似乎有说不出的渴望。

“阳光很好，很适合午后日光浴。”白福也看了一眼窗外，点头应道。

“那好，一会儿吃过午饭后我想去花园里晒一会太阳。”白锦堂原本凌厉的眉眼此时因为淡淡的笑意倒晕染了几分温柔，去了几分病态。

如果他的身体健康的话定然会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白锦堂生性喜欢孩子，只可惜今生他是与孩子无缘了。

看着这样的白锦堂，白福眼里发酸发胀，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拥有人类才会有的复杂情感。

大少爷的身体看来真的熬不住了，竟然连最基本的外界感知能力都没有了啊。

这恰恰是一具身体到了极限的危险信号，那团保护他身体的灵气终究是消耗殆尽了。若是再有大罗金仙莅临也是无可救药了。

午后，花园里的阳光正好，很温暖，很和煦。白锦堂终于离开了躺了好几天的床，在白福的搀扶下到了院子里坐下，抬抬僵硬的手指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就像是得到了想要很久的玩具一样满足。

阳光暖暖的，洒在脸上痒痒的。白锦堂不禁眯眼去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如果玉堂此时也在的话那就更完美了。他们兄弟俩很久没有唠唠家常了。

有些事想多了伤身，倒不如不想，只管放空思绪去享受这最美好的时光。不知不觉，困意爬上眼帘，白锦堂打了个呵欠，终是架不住瞌睡虫的来访，闭上眼安心地睡了。

若不是看他胸口还有起伏……白福几乎会惶恐的以为大少爷这是要一睡不醒了，到那时又会是怎样的一场烂摊子啊。

白福知道，大少爷即使撑不住了也会撑，因为他要等到二少爷完成自己的梦想，要等到二少爷能独当一面，也只有到了那时他才会真正地睡过去。

白福的眼睛再次痛了起来，氤氲忽生，白福看了一眼阳光，暗暗咒骂：该死的阳光什么时候这么刺眼了，真是讨厌啊。

看来该是去找二少爷坦白的时候了。

白玉堂心里不安，总有一种重要的东西要离去了的错觉，那是继父母离开后的不安，虽然他现在记忆还停留在八岁，但是心智毕竟是个成年人，即使悲痛，但是也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在展昭面前他从未泄露出一丝不安与痛苦，他不希望展昭也被自己感染了这份情绪。

直到老管家白福找来，白玉堂越发坐实了这份不安。

“二少爷，你该回去了。”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白玉堂的心凉到了骨子里。看着眼前模样没怎么变化的中年男子，白玉堂心里第一次对他的来历产生了疑问。

“你似乎是知道什么？”白玉堂答非所问。

“不管我知道什么，你若再不回去也许你会后悔一辈子。”白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玉堂，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内容，嘲讽、亦或是怜悯，竟让白玉堂无端地心惊。

第五十八章

展昭刚进小区就同一个中年男子擦身而过。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形彼此一顿，只是一瞬间就错身各自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展昭的颀长的背影，眸色暗沉，也只是一会儿功夫他又扭头继续朝小区外面走去。

作为一只实力已经恢复了六层的九命灵猫，展昭在进小区之前就嗅到了一股妖气，只不过这股妖气比较纯良，所以应该是没有犯过业障的妖。

唔，最近的妖还挺多的啊。自己的导师是一只修为不明的三花猫，刚才的中年人是一只纯良的狗妖，怎么妖都接二连三地来到人界了？该不会是妖界又要大乱了？

展昭揉揉鼻子，眉头微锁。

自白福走后，白玉堂就一直没有缓过来，他不明白白福的话，但是又隐隐明白白福的话，可是记忆里的哥哥虽然出了车祸但是不是已经好了吗？难道是又生变故了？

手搭在太阳穴处，那里有着说不出的刺痛，记忆之海的深处似乎有东西想要冲出来，白玉堂猜测那也许是自己平白失去的记忆。

痛，像蚂蚁蚕食食物一样啮咬着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被撕裂开的剧痛占据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被压抑的呻吟声低底的从唇齿间逸出，像是困兽一般。嘴角也隐有血色细线蜿蜒而下，衬得白玉堂的皮肤越加白皙妖异。

展昭刚一回到公寓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他无奈地压压眼皮才推门而进，却见白玉堂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被靠着沙发脚，那模样像是在极力忍受某种痛苦。展昭惊慌，鞋子也来不及换就冲到了白玉堂的身边，抱起白玉堂就平放在了沙发上，直到这时他操看清白玉堂的脸色有多苍白，额前的碎发也被冷汗打湿成了一缕又一缕。凌乱地贴在额角与鬓角等处。

“玉堂，你怎么了？”展昭承认自己是的确被吓到了，手足无措的同时，心底又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疼……头……”白玉堂勉力睁开眼，虽然也仅仅是一条缝，但也足够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了。话语像是被撕破的袋子一样，断断续续地说出模糊不清的两个字。这时展昭也恰巧从白玉堂的额上看到一个“忘”字隐隐浮现，大有破出额头逃出来的架势。

难道是忘字诀出了问题？

展昭敛眉，看来自己真的不是来报恩的，明明一个简单的恩情却被自己整的这么复杂，还害得玉堂平白遭了两次罪，一次失忆，一次承受忘字诀的副作用带来的痛苦。

“没事，一会就好，一会儿就不痛了。”展昭侧身坐在沙发上，抱起白玉堂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安抚白玉堂，一边往指腹上注入灵力，并在白玉堂的额头上反复轻揉，嘴里也低底吟唱着，像是在唱安眠曲，只是一会儿，白玉堂的挣扎弧度渐渐变小，低吟声也越来越低，直到消失，眼睛也缓缓合上。而额上的“忘”字也随白玉堂闭眼的刹那跟着消失了。

见白玉堂已经安稳睡去，展昭才收回灵力。

看来玉堂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受到刺激被忘字诀反噬。那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玉堂受到刺激呢？难道是……

展昭将白玉堂送回卧室里的床上，又仔细地掖好被子，望着睡梦中的精致脸庞，展昭抿唇，自己的出现似乎总是给玉堂带来灾难啊，该不会真是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