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漾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那一次他濒临绝境,晓得那是他最后一次时机。他望着她的眼神出奇的冷静,像是早已知晓了终局。
想说的话涌到了嘴边,她还是没说出口。她最后说的,不过是秦漾料到的终尾。死灰一样的终尾。
她没法抛下她的阿爹和弟弟。她不能至他们于不顾。
秦漾冷静地点点头,看着她木然地走回自家的院子,然后似身处梦境一般朝回走。
夜风吹得他的头有些疼,他回到家倒头就睡了过去。
无梦。
秦漾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一场。他可能是受了风寒,整个人提不起什么劲,头昏昏沉沉的。
他连着几天没有去德明药铺和码头做活,在家里歇息了几天。
海棠成亲的那天清早,方梅知来敲秦漾的屋门。她捧着碗汤年糕吃,斜斜倚在门框上对他道:“你的那个相好今儿个成亲了,花轿刚要从镇子上过去,你要不起来过去看看?”
秦漾蜷在被子里,没说一句话。
方梅知捞起一根年糕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的病好了没。要是好了早点起来做活。别成天待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她成心跟秦漾过不去,在门口嘬着年糕,咀嚼着梅干菜。她接着道:“你可别闲着,家里可得要你养着,还有,没几个月糖儿去书院又得要学钱了。”
秦漾翻转过身,轻轻“嗯”了声。
方梅知自讨没趣,捧着吃空了的碗去了灶房。
她前脚刚出去,秦漾就扯过衣衫起床了。
那日秦漾还是去看了花轿。
等他将洗漱后走到街上,那被许多人簇拥着的花轿已经远去了,他只远远地看了看。
街道的青石板上还留着鞭炮的红碎屑。碎屑里埋着一小块纸包着的芝麻白糖。约莫是领路的媒婆撒下的,恰巧没被孩童抢去。
秦漾将那块白糖塞进嘴里,一路含着走到德明药铺去。
那是个阴天,秦漾走到药铺门口时,一滴冰凉的雨水正落到他的脸上。他抬头见到阴沉沉的乌云,雨点倒是迟迟没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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