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庞非常焦急,但当他看到仲聆身侧出现的房邬时,眼神一凝。
十数年前一别,房邬面貌并没有大改。
而他那一身气度,就连这里不知他身份的医生,都对他噤若寒蝉,说话加倍赔着小心。
此时人多眼杂,不胖也不便说什么,他向房邬行了个江湖礼,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房邬此时无心于此,随意点了点头。
大夫陆陆续续赶来,这寝室越来越拥挤,不胖命令道:“把那具死人给我拖出去,别在这儿扰了大夫们心思。”
步庞的亲兵进来禀报:“步将军,元港城守军惊闻太守府之变,知道将军封锁了太守府,要过来讨个说法。”
步庞便对房邬说:“我先去外面压一下,你们和大夫安心商讨方案,有事叫我。”
在步庞与元港城守军交涉时,计夫子从兰善堂跑了出来。
小池大夫不在江北。
几日前,小池大夫还在江对面,托班青和仲聆为他带回了信。
依他的习惯,去了一个地方,会花上几月时间在当地行医,他刚过江,若没有要紧事,应当不会立刻回来。
这道理计夫子懂,可他还是想试试,万一小池大夫,真的突然回来江北了呢?
人果然不在。
计夫子全力冲向港口,他不知最后一班船还来不来得及?
他想在发船前,托人给江那边的小池大夫带封信,请他立刻回来。
可是计夫子终究是晚了一步。
船家说:“刚从江对面过来一辆船,到江北来的客人下了船,从江北走的客人上去了。那是今晚最后一班船,刚刚发了,你没赶上。”
计夫子说:“我愿意花五倍钱雇你的船,确实有急事,你给我再开一艘走。”
那船家也为难:“不是不想赚您钱,我们渡口今晚上没船了,您最快……怕是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计夫子急的跺脚,他叫来跟着自己的兄弟,正要吩咐等一有船,就去江对岸请人,结果一转身的时候,就发现了在江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了身白衣裳,背着药箱,在夜里也扎眼,神色沉静的站在江边,遥遥望着江对岸的方向,闭上眼,向江对岸鞠了一躬。
认出这个人,可把计夫子给激动坏了,他大喊了一声“小池!”
计夫子冲过去,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把人抱起来就跑:“没时间解释了,救命要紧!”
太守府,屋子里的大夫又换了一批,几十位医生商量许久,最后仍然没有定论。
多年行医的大夫,都提出稳妥的做法,倾向于保守派:“病人体内寒伤,那就用补元气的东西滋养,把寒气排出去,多用些灵丹妙药,保他一口气,若是能撑过来,再做其他打算。”
只有那么两个大夫,坚持不一样的方法,他们说:“这位病人的伤,得用武林中人的法子化解,找一位比这阴毒内力的主人,还要强悍的习武之人,把他经脉中的寒气都吸出来,或许能捡回一条命。”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受到了其他医生的质疑:“一热一冷,你是想让他经脉寸断?本就脆弱得快像张纸了,再用你这异想天开的方法,还不如给他个痛快死!”
房邬抬着他们吵闹不休,仲聆却在自己眼前流逝生机,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
他要尽快拿下一个方案,可是大夫们众说纷纭,就连房邬都难以听出眉目,无法拍板做出决定,替弟弟定下一个医治方案。
屋外传来计夫子的声音:“让让让,都让开!”
他风驰电掣的抱进来一个人,班青一看,眼里终于有了希望:“小池大夫!”
小池大夫只是看了眼仲聆,视线却停在房邬身上,过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能治。”
那些医生静了片刻,集体炸了锅。
“你连脉都没把,怎么就能如此确信?”
“年轻人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在吵闹声中,房邬问计夫子:“此人可信?”
计夫子还没来得及回答,班青抢先做了担保:“百晓生亲自打包票,天底下最会治江湖伤的大夫,就是他了。”
小池大夫敏感的瞄了眼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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