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一与李卓月一见投缘,直至天色暗沉才回了颜府。今日外出收获颇丰,他的心情亦是十分愉悦,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敲开府门,却见府里的老管家候在那里,态度殷切道:“总算等着大公子回来了。快些随老奴走一趟吧,老爷等您多时了。”
颜景一一怔,赶紧快走几步上前,问道:“管家怎么在这候着,可是父亲有事找景一?”
“老奴也不清楚,老爷只说让老奴在这门口候着,见着您就请去前厅。”
见问不出来什么,颜景一也不再多说,点点头便往前厅走去。等着进了前厅,里头满满当当坐满了人,个个垂眼观鼻,就连向来礼佛的老祖宗都坐在正位上,一脸愁眉不展,见他进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叹了口气。再看一旁的颜忠戊,亦是板着个脸满脸不悦。
颜景一看得莫名,朝堂上二人行礼后,开口问道:“孙儿瞧着祖母满脸忧色,可是发生了何事?”
本以为他这一问就能问出缘由,谁料老祖宗一听这话又是一声长叹,看着他的双眼甚至泛起了泪光。颜景一赶忙出声宽慰,再不敢多言。老祖宗却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喃喃“作孽”,直过了好一阵,这才拉着他坐下,柔声道:“景一,你是我颜府嫡出的长子,将来还得继承你父亲的爵位,我颜府虽及不上京中那些世家大族,倒也不至于落寞到要依附别人才能存活的地步,你若觉着委屈,大可告诉祖母,祖母便是拼了这条老命,定也护了你周全。”
“这好端端的,祖母何出此言?”若说这颜府算得上对原身真心的,怕是只有这颜府的老祖宗了,只可惜她年事已高,又常年礼佛,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颜景一笑着握了握老人的手,对老人对自己的回护之情感恩于心,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依旧出言宽慰道,“祖母便放宽心吧,孙儿如今过得甚好,实在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你不委屈?你不委屈你今日就甘愿出去受辱?”老太太沉着脸道,“原本这婚事就来的荒唐,我堂堂颜府的嫡子竟要委身嫁给一个男人,这便罢了,可那姓柯的也太过份了些,竟遣了你去举子聚会之地任人羞辱遭人诟病,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乱嚼舌根子。”颜景一笑着拍了拍老祖宗的手,柔声道:“祖母怕是误会了,听闻今日众举子公开辩论,是孙儿自己去观看的,丞相并未与孙儿一道,更遑论什么羞辱。祖母您可不能听信了外头的胡言乱语,气大伤身,若是气坏了身子孙儿可不又得心疼了。”
颜景一一番话说的老太太很是受用,皱了一整晚的眉总算是舒展了开来,原以为这便算是过去了,谁知底下坐着的颜景霓忽然出声道:“大哥可真是会宽慰祖母的心,可你这话让人如何信服啊,昨夜丞相身边的吴大人刚来找过你今日你便去了那清风阁,还好巧不巧的,非得是那举子聚集之地,让一群世家子弟出言相辱。他既已向颜府下了聘书,又带大哥去那种地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暗讽你嫁为人.妻从此与仕途无缘了呢。”
“你住口。”老太太板着脸呵斥颜景霓,直看着她青白着一张脸垂下头去这才转过头对着颜景一,劝慰道,“景一啊,祖母就你这么一个孙儿,你若是不愿嫁给他,祖母替你做主便是。”说着,她唤来一旁的李嬷嬷,自李嬷嬷托着的锦盒里拿出一块金牌来,道,“这是你太.祖.爷爷当年救驾时御赐的免死金牌。你若是不愿嫁给他,祖母便持着金牌去求皇上开恩免了这桩婚事。”
“糊涂!”这回颜景一尚未开口,一旁坐着的颜忠戊首先沉不住气了,沉声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颜府走到今日尚且不倒不就多亏了那块金牌撑着。您若是拿了金牌出去换景一的自由,我颜府今后又当如何。再则说了,您可不只这一个孙儿,即便没了景一,这爵位景皓照样能够袭承,您何需做的如此决绝!”
“他袭承?”老太太看向颜景皓冷笑一声,啐道:“你不怕落得个欺君的下场,老太太我可是没脸下去见颜家的列祖列宗。”这一番话说的没头没尾,底下众人却是心知肚明。那颜景皓表面虽为府中嫡子,实则不过是外室抱来的庶子,只不过碍于颜忠戊的淫威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颜忠戊被她堵的脸色铁青,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她身旁的颜景一,却忍着没有再说话。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却没有一个人有退意,明显都在僵持着。颜景一看在眼里,心里却着实不想再这么耗着,今日起的太早,他还等着回去补补瞌睡。想罢,他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站起身道:“孙儿本不想这么早说的,可实在不忍祖母替我忧心。不瞒祖母,孙儿已求得今年科举考试的名额,再有几日便该去贡院笔试。时间紧迫,孙儿还想趁着这几日抓补抓补,是以才会去那文斗会上一观,也好探探各自的底。”
颜景一这一番话不亚于一场晴天霹雳,直震撼得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颜景皓,满脸的惊愕掩都掩不住,直过了半饷才呐呐道:“大哥要参加科考?这...这怎么可能。报名时间已过,且...且......”且不是被我算计被扣上了蔑视律法的罪名勒令禁考三场了吗。
颜景一笑了笑没吱声,转头对着满脸惊喜之色的老太太道:“祖母,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孙儿今日也乏了,就先回院子了。”
老太太显然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来,朝着他点头连声道好,直看着人走远尚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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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知道颜景一要科考,颜府上下俱都忙碌起来,府里的一切统筹安排皆以颜景一的院子为重,不论吃穿用度都紧着他先挑,就盼着他能高中光耀门楣。那颜景皓和颜景霓二人也反常的没过来找茬,还遣人送了吃食过来,也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些什么,不过即便有谋划颜景一也没空理会,这几日他连连翻阅诸多文献及笔记,又从系统那弄来许多的皇室资料,一心只为几日后的科考。
就这么紧赶慢赶的,终是到了科考这天。
清晨,颜景一在颜府上下的期盼中上了马车,因着科考需有三日,是以他将小虎也带上了,一来是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二嘛,也能陪着他聊天解解闷。
到得贡院门口时,颜景一先遣了小虎去排队验柬书,他则下车打量四周的环境。贡院四周高墙耸立,红墙黑瓦延绵至远处,紧挨着围墙里,具是青葱树木,有好些树枝自里头伸展出来,郁郁葱葱的枝条随风摇摆,似在向前来会考的众举子招手。门前两只大石狮端坐,五官凶恶又威严,衬得贡院更加端庄肃穆。
正看得起兴,身旁忽然响起一道略微尖锐的男声,语气听上去轻蔑又讽刺:“哟,这不是丞相夫人嘛,怎的也跑到这贡院来凑热闹?莫非前几日举子斗文大会看得尚不过瘾,又跑来贡院围观举子科考了?这丞相倒是挺疼你的,这样的地方也能由你放肆。”
一番话引得无数举子回头观看。
颜景一转过身,认出那人正是那日清风阁跟在黎志远身边的男子之一——云之献。正逢小虎验完柬书出来,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口呵斥道:“休得胡言。我家公子是来参加科考的。”
“参加科考?”云之献夸张的大叫一声,“如今什么人都能来参加科考了吗?一个连报名都没通过的人也敢来贡院凑热闹。”说罢上下打量他一阵,笑道:“谁说只有女人貌美才能惹英雄倾倒,男人也照样可以嘛。即便无才学傍身,只要嫁个有能力的男人,不照样能越级进了这贡院考试。你说是吧,丞相夫人?”
“嗯,说的很对。”颜景一笑着拍了拍手,全然不见被人羞辱的恼怒,“只可惜这样的运气云世子是享不到了,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长得出这样一副好皮相的。”
“你无耻!”云之献显然没料到他竟然如此坦然面对自己的羞辱,当即跳脚道,“堂堂七尺男儿,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面,我要是你,我......”
“可惜你做不了我,”颜景一挑眉截断他的话,笑的越发温柔,“我不但以色侍人,我还要仗着他的势为所欲为,做尽我喜欢的事,你能奈我何?倒是云世子,既如此讨厌男人,何不挥刀斩了跨.下那玩意儿,也省得整天看着碍眼。”
看着云之献被他堵的面色铁青,他心情甚好的摇了摇折扇,末了补充道:“不过...像世子这样的面皮,怕是斩了过得亦是生不如死,毕竟像阿寒这样权势滔天又痴情不改的毕竟世间少有,你这面皮也不顶好看,啧......真是难为你了。”
云之献简直后悔来招惹这只恶魔,这怕是他迄今为止遇上的最难缠也最毒舌的人了,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还得反过来被他气得半死。也不知这人怎的那般伶牙俐齿,明明外表看上去那般随和无害好欺负。
正逢此时丞相府的吴郡过来,直奔颜景一跟前,双手呈上一只锦盒,态度恭谨道:“公子,这是大人遣在下送来的月芽,前几日南疆刚进贡的新茶,据说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大人还带话,让您紧着些身子,会试完毕他再来接您。”
颜景一笑着接下,又同他寒暄了几句,直至贡院大钟敲响才与人作别。转身瞧见僵立一旁的云之献,笑着道:“这茶世子怕是没喝过吧?不若取些去尝尝鲜?”见他依旧望着吴郡离去的方向,他忍不住挑眉道,“放心,阿寒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不如回头我再替你美言几句?或者,劳烦你再过府一趟,亲自讲讲?”
说罢,不顾呆若木鸡的云之献,领着小虎潇洒的走进贡院。
作者有话要说: 云之献(满脸傲慢):堂堂七尺男儿,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你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颜景一(摊手状):我长得好看怪我咯。
......
第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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