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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晚上又有宴会,大家都在忙前忙后,我也不例外,不知道这次宴会沈琰会不会被带过来,虽然急于想找到他,但很怕会在这样的宴会上见到他,深怕他再添伤口。

快到傍晚,管家让我去后院看看准备的如何,我拿着他的手令到了后院,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脂粉味都快熏死人,交待清事情后刚要离开,却又听见熟悉的铁链声,循着声音一直走到后宅一处看守不严的小院子,门口守着一个侍卫,见我拿着令牌也就放了行,进去后,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见到了沈琰,几天不见又瘦了一圈,除了脸还能看,露出来的手和脚上面,鞭上,棍伤,烫伤,还有各种血痕,沈琰就像傻了般呆滞的拽着铁链让它发出声响,我半跪在他面前,轻轻唤他,他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跌退着往后倒,动起来的沈琰这才看出他哪不对劲,左腿以奇怪的角度蜷着,右臂也软软的耷拉着,一往后倒,袖子里露出的皮肤也没一块好肉,我看着他满身的伤痕,愤怒的只想杀人,又看着他那惊恐绝望却又呆滞的眼神,心痛的要死。

我拿出离昧给我的一个玉佩,沈琰像突然有了活气般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呜咽着嘟囔出听不懂的字,我看的出,他口里也是受了伤的,他们究竟这是做了什么,我叫着他的名字他却不理,只是捧着玉佩大颗大颗落泪,再不忍心我也得先离开,看着呆滞的沈琰,无能无力的感觉摧垮了我。

宴会开始,莺歌燕舞,觥筹交错,气氛一直很好,我却始终放心不下沈琰,在后院忙前忙后,场上突然一个琴师拔高的一声琴音吸引了我,好长时间了,都没有听到过古琴的声音,忍不住驻足倾听,弹得是寒江独钓,琴音很是凄冷,孤壮,走到前厅,正好又将后半部分听完,满足的正要往外走,突然发现弹琴的是离昧,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他抱着琴领赏,生怕他从琴里掏出一把刀刺向主座,吓得一脑门汗,还好还好,他只是拿了赏钱抱着琴往外走,我借着给他引路,悄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要过来看看,阿琰在哪?见到了吗”他低着头声音很轻的说。

“你最好现在不要去看他,没有救他的把握,我怕你一见到他就会冲动。”我咬着唇边走边说,还不时对路过的小厮、舞姬点头示意的笑笑。

“放心吧,我只是看看他。”

“后院再往后的那个很荒的后宅,他,情况很不好,你带点伤药去,千万不要冲动。”想起沈琰抱着玉佩哭的样子,终还是放心不下,但又怕离昧会冲动,算了带他去吧,担点风险吧。

将门口守着的人打发开,离昧急急冲了进去,他一见到沈琰立马呆愣在地,颤抖着身子,眼睛里一点点血涌了上来,手越捏越紧,看着他盛怒的样子,我的心也揪紧了。

☆、第四十九章 再回金陵

离昧轻轻的半跪在沈琰面前,双手颤抖的伸出去想要拥抱一直害怕躲闪的沈琰,可又怕触动他的伤口,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眼睛里整个赤红,我看着他俩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可是看着沈琰不停挣扎的往后缩我又生怕把守卫招来,更怕离昧一怒之下冲动,紧紧张张的看着他俩,离昧将头顶在沈琰头顶,死死闭着眼,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刚想上前安慰,却发现离昧一行血泪已经滚落了下来,还诧异于那一行血泪,离昧已经起了身,眼睛里已经是一片血红,面露煞气,我拉着他的胳膊,怕他真提刀就出去血拼,他拍了拍我的手对我说:“放心吧,芮大人,我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这几日阿琰就拜托芮大人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我也急急忙忙跟着,一直到他离开仆固府,我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都还没松懈下来,头上紧张的汗一直冒。

宴会结束,管家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回去睡了,我偷偷拿了点吃食,带了点伤药,买通守卫去看沈琰,他还是怕的不管不顾的只知道躲,我一直很有耐心的拿着点心不断哄诱,也可能是饿得,他缩着身子盯了很久,左手一把抢过就往嘴里塞,怕他呛了赶忙喂了他两口水,一盘点心吃完后,他对我也不那么怕了,我小心翼翼的要解开他衣服上药,他却突然被吓到般拼命往后躲,嘴里呜呜的嚎叫着,却又发不出太大声音,我赶忙退到一边,不断安抚着告诉他不要怕不要怕,但效果还是不明显,看着他一身伤,想为他涂药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看着他惊恐到已经扭曲的脸,身体也剧烈的颤抖起来,终还是不忍心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想起沈琰内心也是担忧不已,要怎样才能救出他来呢?

第二日一大早,丫鬟仆厮们来回穿梭忙碌不已,诧异的拉住一个在前厅做事的丫鬟询问,原来是今天仆固粟荣带着二皇子要来这,这边倒没我们那边那么多规矩,皇后虽然不能经常出宫,但偶尔回个娘家也是可以的,也没有后宫省亲那么多的礼数,传闻听了那么多,我对这个皇后也是充满了好奇。

午时一到,所有人都去了门口候着,等了约么有半个时辰,护送皇后的侍卫整齐的走至府门口左右护卫着,不多时皇后的銮驾也慢慢走了过来,仆固元正一看到銮驾立马大步走到门口,车马一停下,忙掀起帘子抚着他妹妹下车,又扶着外甥下马,他们这三人倒是感情很好的样子,有说有笑的一同进了府。

这仆固粟荣虽然已上岁数,但却半点看不出老态,反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深邃的眼眸,未语先笑的面容,丰腴的身材,倒不似传闻中那般蛇蝎,看着反而还有几分亲切,头上首饰不多,但样样都是精品,身上穿着波斯独有的鲸纱做的衣服,轻薄,在阳光下泛着莹白微弱的光华,又披着蓝羽制成的披肩,整个人华贵不已,当她抬起脚往里走时,才发现她脚上踩得是拿东珠镶嵌了一圈的绣鞋,鞋子的花纹不明显,但都是暗纹,一双鞋也是价值连城。

二皇子倒是话不多,一直微微的笑着,按理说西戎的面相多半粗犷些,浓眉大眼方正脸,可这个二皇子却不像西戎的长相,白白净净的,瘦削的像根竹子,脸上虽然看着和气,但眼睛里锋芒毕露,跟刀似的。他此时扶着皇后往大厅走去。吃过饭,三个人又去了书房,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申时皇后和二皇子回宫,我也告了假先回了铺子,宋叔几天没见我也是焦急的不行,贴着我的耳边对我说:“四皇子连夜出逃,而且孛可敦敖明起兵了。”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宋叔又继续说道:“现在守卫越来越严,我们也得抓紧离开,不然就走不了了。”

皇上还在追查临川王,我怎么能现在就走,咬着指头内心极度纠结,沈琰现在又神智不清,一瞬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三天后若还是一无所获就离开。

还在纠结临川王的事时,孛可敦敖明已经占了半壁江山打过宕河,和西戎王舒穆鲁两军对峙起来,大召城内一片压抑,仆固府虽和往常一样,但还是掩盖不住仆固元正的焦躁与烦闷,他每天要么早出晚归,不到深夜不回府,要么就在书房里不出来。

傍晚,我趁着守卫轮岗,偷溜进仆固元正的书房,四处翻看,发现了很多他的信件,挑了有用的塞进怀里,正准备要离开,听见门卫传来脚步声,我吓得呆立在地,左顾右盼,书房里屋恰好有一张软塌,掀开垂在地的毛毯,钻进床下,紧紧贴着墙,摒着呼吸。

“还是什么都审问不出来吗?”一声沉沉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仆固元正的声音。又听到他继续说:“这个老匹夫,嘴还真硬。”一声拍桌的声音猛的传来,我吓得一缩。

“主人,那那个小的?”一个年轻男子轻声问道。

仆固元正没有回答,反而就军需采购两个人谈论了很久这才退出去,我一直躲在里面本来打算等到天黑了才出来,突然听到外面乱哄哄一片,我爬出来,看着门外空无一人的守卫,赶快往门外跑,一出门,就看到后院火光冲天,我跑到后院,发现那一片都着了火,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来回救火,我看着大火,急忙往沈琰处跑去,沈琰住的那个小院子已经烧的都成了废墟,一具烧的焦黑的还带着手铐脚铐的尸体随意扔在地上,我一看捂着心脏跌跪在地,神思恍惚。

麻木的被人带着前去后院扑火,内心还在为沈琰悲伤不已,到了清晨,火势已灭,疲惫的冲洗干净后跌在床上,梦里也是噩梦不已。

下午刚出仆固府的大门,就看见小宝缩在街角焦急的等待着,我一看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他那边走,他在前边带路,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一处民居,离昧候在屋子里,床上躺着沈琰,我一看他好好的,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离昧见我进来向我请罪,事发突然,他又实在等不及,只能兵行险招,我看着熟睡的沈琰,对离昧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要把人救出来就好,你们是怎么进去的,还有那个死了的人是谁?”

离昧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告诉我:“临川王被关押在仆固府的暗牢里,里面层层高手监管,救他出来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仆固元正的话问道:“那能杀了他吗?”

离昧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走?现在守卫越来越森严,要出城不那么容易了。”我看着离昧轻轻抚着沈琰的手问道。

“过两日阿琰的状态好一些再走。”离昧的声音很轻柔。

我点了点头转身告辞后去找了阿达,临川王的事情一了,我呆在这也没有多大意义了,阿达早已安排好了出城的东西,躲在离城门口不远的民居,换好衣服,一直等到下午快关城门时才跟着人群往外走,顺利出了城门后,又沿着小道一直走到驿站这才换了马。

出了大占的地界,我们还是没有放松,一路紧赶慢赶往前跑,也没敢走大路,晚上,到了一处客栈要了房间,就沉沉的睡去了。

半夜打斗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睁开眼睛,阿达、宋叔正和两个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势均力敌,就在我以为我们要完了时,一柄短刀从窗外射了进来,正中一个黑衣人心口,门外的人也踏了进来,加入了战斗,不多时,黑衣人被杀,我惊恐之下透过床幔往外看,原来是呼赫。

“你怎么在这?魏铮呢?”我下了床急急的问他。

“魏铮上了金陵。魏铮上金陵前命我一直暗中跟着你们保护你们。”呼赫回答道。

“金陵?”我诧异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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