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又低低的咳嗽了起来,老病再犯。
亦浔坐在书案的椅子上,面色已入白三分,握着铃铛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壬寅年,央娇虚岁满八,央行虚岁十六。这是亦浔头一次见到两兄妹的时刻,央家老太太大寿,作为邻血近亲必当是要去贺喜一番,亦浔方才一同前去。
初次见央娇时,她年岁还尚小,同他兄长正坐在海棠树下闲玩,兴许是因着亦浔面色温润,不易恼人,二人便是一直围着他。
央行已懂事,自不会同央娇一般扒着他不放手。初次会面,定当是要送礼,亦浔挑了两对铃铛,金漆的铃铛,方可挂于腰间的那般大小,兄妹二人一人一个。
央行现在腰间是否佩戴亦浔不知,但自己却是看着央娇戴了一年又一年,从八岁到十六岁,未曾丢弃。
手中的血漆铃铛有些炙手,亦浔端着盥洗盆用湿布巾将铃铛上的血渍擦尽,方可再见铃铛的银漆。
一切都是空想,未曾有人来报,事情或许还未到她想的那般难。亦浔心道。
他将铃铛放入书案的抽屉下,静静的等着谢怅生的到来。
等着谢怅生到来的日子又是在一堆药汤中度过,旧疾重犯,且还比往年还要重。
嘴间是熟悉而又苦涩的药渍味,心头却是陌生而又忧郁的回味。
待到谢怅生再来之刻,已是几日后,他也不敲门,便推着木门进来了,鼻尖首先嗅到的是苦涩令人发呕的药味,而是才是望见那处榻榻米上躺着的男子。
衣衫轻薄,身子消瘦,阖眸躺在榻榻米上,墨丝披散至腰间。
谢怅生上前,见他未盖被褥,便拿了床上的被褥替他盖上,谁料刚盖上,他便睁开了眼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而后一字一句道:“你来了。”
没带任何的敌意,也未有任何的欢迎,有的只是冰冷冷的迎客。
“嗯。”谢怅生道,替他盖被褥的手伸了回来,端立在一旁。
亦浔将被褥掀开,起身坐起,因着他身子太消瘦,衣衫松散,以至于谢怅生俯视而下,便望见了他白嫩的身子。
“你伤可好。”亦浔问道。
“已好。”
“坐吧。”亦浔道。
谢怅生闻言便坐在了榻榻米上,榻榻米尚小,挤不下二人,谢怅生便擅作主张的将亦浔从榻榻米上抱到自己腿上。
“你……”亦浔第一反应是推拒,可当手抵在他胸前时,却又收了回来,任由他让自己坐在他腿上。
二人此番姿势坐立许久,半晌,亦浔轻声道,“谢怅生,你可会骗我。”
“会。”谢怅生道,因着太近,他的气息吐在他脖颈之间,酥痒烦奈。
“罢了。”兴许是亦浔早便得出这个答案,此番也没什么情绪,只是声音轻的宛若一丝薄云,随风而逝。
“亦浔……”
“我喜欢你。”清清冷冷的声音,偏偏亦浔品不出自己此番话的味道。
他撇过头,望着他疏离清冷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好。”
“我喜欢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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