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独自在房中静修的薛天泽也被惊醒。他走到窗边仰头看去,就见天空中流转光芒的法阵上明显被撕裂了一个缺口,而两道人影正静立于空中。
御空飞行……
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有能力飞行,而他已经卡在筑基巅峰的门槛上半年了,并且不知道还会卡多久。修真者追求长生,但这条路难走,三分靠机缘,六分靠天赋,只有余下的一成能留给人挣扎。他虽然没有放弃,但是却心知杂灵根基本永远都无法成就金丹。
薛天泽盯着天空中的两道人影出神,却猝不及防和其中一人的视线对上了。修真者视力好,即使隔了几千米都能勉强看清,他看见那个穿着白袍的青年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下一秒却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他微微一惊,还没等想明白,下一秒就听见院门处传来一阵敲门声。
薛天泽:“……”这不妙的预感。
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外那个上一秒还在数千米外的白衣人此刻正站在门口对他微笑。两人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薛天泽脑海深处似乎有很多模糊的片段闪现,但还没等他想起,就被随后赶来的薛家老祖打断:“前辈您……”
薛家老祖欲言又止,这位“阳渊老祖”之前御剑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可能是元婴期能做到的,所以他已经认定这就是一位元神大能。作为二流世家的薛家根本没有这种等级的恐怖存在,所以现在面对这位敌友不明的大佬心情十分忐忑。然而阳渊老祖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满脸褶子的大灯泡,面色一沉甩过去一个眼刀:“你这小辈跟着本座做什么。”
这一眼蕴含的气势太过骇人,薛家老祖差点被压得瘫倒在地。等他一片空白的大脑勉强恢复运转,他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什么也不敢多说,立刻撤走。阳渊老祖对这家伙的识相十分满意,把视线移回了薛天泽身上。
薛天泽:“……”这位前辈看他的目光怎么好像不太对。
修真者寿命漫长,而且衰老得慢,很多修真强者看上去都十分年轻。而眼前这位便正是如此,肤色白皙,五官生得十分清俊。而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则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瞳孔黑得存粹,被光线一照,就好像有无尽的星光在其中闪烁。无论是谁都必须承认,这是一双有着魔性魅力的眼睛,当他专注地凝视着某个人时,那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薛天泽和他对视着,一股熟悉感和不知从何处起的喜悦突然就从心底弥漫上来。
他们……是不是认识?
正在他回忆的时候,白袍道人突然凑近,抬起一只手臂撑在薛天泽颈侧的门板上,故意用轻佻的语气道:“这位小哥,本座与你有缘,不如结为道侣可好?”
薛天泽:“……”
白袍道人嘻笑着凑近,鼻尖几乎要和薛天泽碰上,他都能感受到这位前辈大能喷到自己脸上的呼吸:“小哥,你怎么不说话?被本座迷住了吗?”
薛天泽:“……你叫什么名字?”
白袍道人趁机又挪了个位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挂在了薛天泽身上——其实原本这动作的学名叫做“双手壁咚”,可惜老祖他比薛天泽矮了那么半个头,就成了投怀送抱。他勾唇笑道:“本座阳渊,小哥你可以叫我阳阳或者亲爱的,当然宝贝儿也行,本座不介意哦。”
薛天泽:“……”
薛天泽面无表情:“前辈,我们不如进屋谈。”周围已经有好多别院的修士在看热闹了。
阳渊老祖哼了一声,但还是放手和他一起进了屋。薛天泽在这间院落里大多时间都在打坐修炼,所以东西并不多,客厅里只有原本就配备的六把藤木椅而已。阳渊老祖并没有嫌弃,径自走到其中一张椅子边坐下,斜倚着扶手托腮道:“所以小哥,你想好没有啊?老祖身上宝贝可多了呢,你只要答应下来,这些立刻有你一半哦。”
正在开冰箱给他拿水果的薛天泽:“……”
阳渊老祖还不罢休:“而且,你看本座的容貌摆在修真界都不算糟糕了吧?有这么一个好看又能打还有钱的道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小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薛天泽默默地把一盘灵果放到他面前,装作没听见他槽点特别多的自我推销。他有些听不下去这家伙的强撩,开口岔开话题:“前辈,你为什么要来薛家?”
阳渊老祖继续把之前的那一套摆出来胡说八道:“因为本座去年出关时给自己算了一卦,最近有桃花运,能遇到相亲相爱一辈子的道侣。老祖的卦象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本座就又掐指一算,得知那人就在薛家,所以就立刻找过来啦。”
薛天泽听见他这解释心情十分复杂。他们都在一起快一千年了,他今天才知道这家伙的脸皮这么厚。他无奈开口:“你……”
话未出口,阳渊老祖立刻打断:“叫我阳渊、阳阳、亲爱的或者宝贝儿。”
薛天泽:“……”唯一一个貌似正常的阳渊,这人以为他会听不出来就是他俩名字的组合吗?这哪一个的耻度都大到完全出不了口啊!
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家趁着他“什么都不记得”就不停作妖的爱人……还有他记得,小时候薛家帮他请的数学家教老师,好像就是他家韩博士假扮的?
无言地迎着这位“老祖”诡异兴奋的目光,他默默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坦白自己已经把所有事都记起来了的为好。
阳渊老祖见他又不说话了,于是继续撩拨:“你看,本座这里有一株天元草,能帮你重塑灵根。你嫁给本座,这株天元草本座就送给你当聘礼!”
看着这人手上那明显含着源力气息的植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因为灵根的束缚,他一直在追求着每一个取得资源的机会;但是现在当他想起了一切,这些却一下子变得不再重要了。多年追求一夕间变得毫无意义,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难明。他知道自己天性冷静,对任何事物都很容易漠然相对,而在这一点上,韩阳皓显然做的比他好。这人总能找到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总是看上去充满生机,永远那么……年轻。
季文渊叹气道:“你收起来吧,我答应当你道侣便是。”
第112章 老祖道号“阳渊”(4)
听见他答应, 老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居然答应了!”
季文渊觉得他这反应不像是惊喜,倒是被他这反应唬得一愣:“我……不该答应?”
韩阳皓特别憋屈地看着他。他敢那么毫无技巧地强撩,其实早就做好了被当成登徒子严词拒绝的准备了。他最爱的人他能不了解吗?绝对的一个正经严肃的老干部啊, 这种人的为人处事乃至于喜好都偏向于平稳, 就算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战士,但其实韩阳皓看得出来他其实只是习惯了诺曼帝国留给他的期许, 自从他遇到他开始,这人就已经很少因为战斗兴奋起来了——准确的说他就从没兴奋起来过。
这种平稳沉静的性格放到对感情的态度上, 就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炽烈, 只承认细水长流的日久生情。而且光是这样还不行, 季文渊对自己的认知极为清晰,意志也不可动摇的坚定,君不见当年那对他表白的软弱小鬼就□□脆利落的拒绝了?而他韩阳皓侥幸符合了季先生的择偶标准, 又默默在他身边蹭了多年好感度,就这还差点被拒之门外。
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他为什么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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