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普通市民们看不到的地下世界, 属于观象师的安稳角落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尽管巫家已经尽最大的可能隔离所有传染性超脑症患者, 防不胜防的疾病还是大范围的爆发了起来。染上疾病的大部分是底层观象师,本身便深受超脑症的折磨,新的刺激让他们变得非常的可怕,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恶性循环般的造成越来越严重的混乱。且因为目前没有有效的隔离手段, 只能派去普通雇佣兵对患者进行强行隔离, 短短四十几个小时,已经造成了五名士兵的脑死亡。
政府很快以各种名义介入了这场灾难, 权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失控了, 到处都弥漫着恐惧和紧张的情绪,察觉到了风向的健康观象师开始转移,一夜之间,从巫家的主系统中注销身份的观象师达到了近千人。
接近傍晚的时候, 本应是夜晚狂欢的开始,“群星”酒吧里却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人,店主早早地关了店门,然后独自一人在酒吧门口坐下。夕阳从小巷外照进来,给门口的陈旧机器人蒙上了血色的光。对面的酒吧里有人喝得烂醉地出来,大哭着倒在了路边,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想起已经很久没来喝酒的“治疗老师”裴楚,掏出手机来,却只听到冰冷的机器女声。
机场,裴茹提着公文包从美国的飞机上下来,坐在咖啡馆里等着老公开车来接她。她想起裴楚说这周末要带那个姓巫的年轻男人回家吃饭,忍不住给儿子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万年不关机的手机居然关机了。她愣了一会才看到J市的新闻,一颗心不安地跳了起来。
不安地一路跟着老公开车到裴楚家,家里没人,开灯之后她才发现房间里所有的衣服、鞋子、杯子都是成双的,到处都是两人共同生活留下来的痕迹。她找了很久两人可能留下的去向信息,但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匆忙之间离开然后再没有回来,桌子上摆着还没合上的笔记本,洗碗池里丢着没洗完的碗,厨房还残留着烹饪的痕迹。
裴茹越发地担心了,她记得在巫赫是在她对面的写字楼里上班,晚饭也没吃地赶到了市中心。还没到写字楼,道路就被封锁了,警察拉起了长长的禁止线,靠近写字楼的地方闹哄哄的全是人,再往里又像是要隔离什么东西一样一个人也没有,而且不仅仅是巫赫所在的搂,连她自己公司在的写字楼都封锁了,裴茹下车去问警察这里发生了什么,警察之含糊地说要调查些事情。
正慌张无措之际,她隐约感觉到空气有别样的震动,像是什么东西发射了能量。她敏感地朝着源头看过去,只见十几位黑衣人围着谁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警戒线以内闹哄哄的那些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开始不约而同地往后面挪,都是很害怕那个人的模样。裴茹踮起脚尖去看,正好瞥到了那人的侧脸,看上去似乎很像巫赫。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喊,人群之中有两人快步走上去,挡住了那人的去路,神态很尊敬地在说些什么。那人从黑衣人群里走出来了,裴X这回看清楚了,那人的确是巫赫,或者说是五官和巫赫一模一样的某个人,脸上带着让她不敢相认的厌恶和不耐,一言不发,只轻轻抬了抬下巴,那两人跪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裴茹震惊地看完了这一幕,在巫赫即将走出她的视线范围之前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巫赫竟然听到了,而且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对视的瞬间,裴茹莫名其妙地汗毛倒立。
巫赫却仅仅是看了一眼,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什么也没说,很快就转身快步地走了,似乎有要紧的事情去做。
裴茹在原地愣了很久,忍不住情绪崩溃地拉住丈夫的手,眼泪很快就下来了:“裴楚肯定出事了,快去警察局……”
晚上七点,裴楚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了强烈的愤怒,这愤怒是直接从一个内部灌入另一个内部的东西,让他难受地翻了一个身,梦境变得越发的混乱。隐约之中他听见有人在叫他,急切的、充满担忧的叫着,他短暂地醒过来一会,大脑里一片突兀的空白,嘴唇不受控制地轻轻蠕动,发出了两个让他觉得无比熟悉的音节。
这样的空白很快就被侵蚀了,他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睡在这里,忍不住拿手按住额头,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有人走进了房间里,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道:“你发烧了。”
裴楚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烫得难受,嘴唇干裂到一动就出血,骨头都烧得脆了一样,使不出半点劲。他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点水,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哑声问了一句:“几点了?”
“早上六点,”他说,“你烧到四十二度了,我得送你去医院。”
裴楚张张嘴,想说没关系,我上次也这么莫名地烧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话到嘴边又卡住了,脑袋像是触发了什么抵抗程序一样尖锐地疼了起来,他低低地痛吟了几声,有人把苦涩的药片送进了他嘴里。
“忍一忍,我们要走了,送你去医院。”
那人把他背了起来,裴楚似乎听到了什么铁链子响的声音,左手手腕微微有些疼,但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去管了,连低头都是一件要耗尽全力的事情,只能把全身的力量都寄托在身下的人身上,半昏睡之间被他背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脑子里面一会觉得自己在念大学,一会觉得自己在参加宋辰逸的葬礼,一会又觉得自己在给一个什么人治疗超脑症,记忆链已经完全被烧糊了。不多时就有一股霸道的念力注进来,似乎想要控制什么,裴楚的大脑迟钝地敷衍了几下,很快就没了意识。
再清醒一点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晃动,好像是在什么交通运输工具里面。附近有女人在小声说话,声音让他觉得很熟悉,内容断断续续的:“他们抓到了……的负责人,巫赫直接洗了他的脑子,我们暴露了太多了,而且政府……卖了,这里不能留,只能……”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压得更低,基本都听不清楚。很快那个女人又说话了:“……内部已经全乱掉了,传播率……60%,政府在夺权,巫赫完全没工夫管这些,他自己都……行了,我们暂时……那边……死……”
这回那个男人的声音清楚了一些,裴楚听到他低低地笑了几声,说:“政府本想借我们的手点几把火,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会控制不了事态。夺权也夺不了几天了,等那病再经过几轮变异,他们目前的疫苗就会失效,传进政府内部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两边都会把矛头对准我们手里的裴楚。裴楚还有大用,不到万不得已……”
话突然中断,有人起身了,朝着裴楚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每靠近一点,裴楚的大脑便越疼一分,忍不住呻/吟了起来。那人试了试他的体温,温柔地说:“醒了?我们刚到医院,医生说要住几天院,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好假了。”
裴楚听着他的话,像是隔着水层一样模糊。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又隐约觉得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混沌的大脑像是被高热硬生生地烤出了一条缝,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在缝里面若隐若现,迫切地想提醒他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先存霸王龙还是先存倒追
这是个问题
第93章 转移
车停了。
那人把裴楚背了起来, 说需要带他去二楼做检查。强大的念力控制着他的大脑, 他看到了医院的走廊、带着口罩的护士,偶尔一睁眼, 画面又全变了, 到处都是耀眼的积雪,他被人背着进了一家破破烂烂的旧酒吧,有女人走在他们的身边, 鼻尖上是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
裴楚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但这样的清醒非常的短暂。很快那人就把他放了下来,他似乎躺在哪家医院的病房里, 手上挂了盐水, 还有什么装置连着他的大脑。他伸手敲了敲头顶的东西,那人很快抓住了他的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乖,别动。”
裴楚又半睡半醒地躺了一会,大脑似乎清醒了一点, 低声说了句“水”, 有人把他扶起来,以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把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用杯子喂他喝了几口温水。他虚虚地看了他的侧脸一眼, 这次清楚地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蓝野霖。
记忆以这个画面为圆点,有了一个短暂的回归。他不动声色地靠在他的怀里,余光中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角落里,手里举着手机似乎在拍视频。他微微动了一下, 蓝野霖凑近了问他:“感觉好些了没?”
裴楚半合上眼睛,“嗯”了一声,右手指轻轻地抖动,敲出了一行信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病后虚弱导致的发抖。蓝野霖笑了笑,握住了他的右手,在他的脸颊处吻了一下。
裴楚几乎要伸手揍他,而熟悉的念力又回来了,他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人的怀抱,但记忆又重新开始混乱,很快就让他失去了自我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天,高烧来得快,退得也快,就像以前给巫赫治疗时那样,大脑发起了一场席卷全身的抵抗战争。
他每天清醒地时间越来越长了一些,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感觉到蓝野霖在做一些极其亲昵的动作,然后柯甜会举着手机录像,很可能是要发给什么人看。
他好像是呆在一间地下实验室里面,除了拍视频的时候,蓝野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柯甜做研究,会给他带上各种各样的装置,注射一些莫名其妙的药品。清醒的时候裴楚会留意那些药的包装,不清醒的时候只会感觉到静脉轻微的疼痛。不知道是高烧的原因还是那些药物的原因,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从床上起来都要费上不少功夫。
某个深夜,裴楚清清楚楚地睡眠之中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痛苦正在吞噬自己的全身。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几秒,“巫赫”两个字如幽灵一般浮出意识,让他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左手的铁链叮叮作响,他身边的蓝野霖很快醒了,问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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