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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跟你说吧,”郝家摆出一副平日里教育小跟班的样子,“如果有一个任务需要一个月完成,比起按部就班一天一点地做一个月,我宁愿花一周疯狂卖命的做掉,然后剩下的时间全都拿去做其他的事情。”郝家自以为说的头头是道,一本满足。

“可你的情况,是花了25天不要命的玩,然后最后的五天担着延期的风险抱佛脚不是吗?”里楠一语戳破,郝家哈哈地笑着,也不脸红,在这里,别人他不敢说,里楠他可是实打实地当兄弟,这小子虽然慢热又不大活泼,人品真是没得说。他之所以这么多次都能化险为夷,其中大半可是多亏了里楠呀。

“有啥不好,这样人生才刺激嘛,本来就够无聊的了。”玩笑也开够了,郝家摆摆手,又迅速地投入到为保饭碗而努力的战斗中去了。里楠也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工作。只是,脑子里回响着郝家的话,又情不自己地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时候,自己也许就是觉得人生有够无聊,才会突然做了那样的决定,和贺允定下了一场交易吧。本打算要小心藏在心底的一段记忆,却不知不觉中被藏到了自己也忘掉的地方,带着点刻意。如果不是贺允突然出现,恐怕真的会慢慢忘记。为什么呢,因为那不太完美的结局?因为那人出乎意料的举止?因为自己不受控的心绪硬生生地被掐住?想着想着,心里竟生出些莫名的恐慌。里楠迅速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来,今天的任务也不轻呢。贺允那晚的话,他其实不太信,但是他知道贺允既然回来了,一定会做些什么的,大少爷要是又任性起来,他也无可奈何,就和一年前一样,只好告诉他就算妥协自己也是有底线的.......

........

心无旁骛,辛勤工作的时候时间就是过得很快。郝家摘掉眼镜,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总算赶完了!”赶在截止时间的最后5分钟前交掉,真是有惊无险啊……嘛~,反正他也习惯了,哼着小曲儿,披上外套,准备回家补觉去。余光一扫,却发现对面的人还兢兢业业地伏案疾笔。

“诶?你咋还没回去?”

里楠抬头,一脸苦笑,有些无奈地回道,“今天的稿子,上面总是不满意,都打回来好几遍了。”

郝家立马做出了个大大的愕然的表情,里楠的稿子还有被打回来的????“不过,我今天看群里说上头好像换人了,还对你现在的这个项目盯的特别紧,也许人家比较重视?”也不对呀,里楠出手的cg,场景,立绘,公司里还没人说不好过,也就他自个儿低调又要求高,默默地一遍一遍改稿子。“我说,你该不会得罪上头的人了吧。”郝家眯着眼睛开他玩笑,只当是里楠今天运气不好。“别干了,回去吧,明天再继续吧,反正截止日期还早的很呢。”郝家平常可没少对自己说这话。里楠可不吃他这套,摇摇头,学着他平常的语气打趣他,“甭管我,您老先回去歇着吧!”

郝家一走,办公室可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早些时候,黎帆有过来几次,说想留下来陪他,让他好言好语地劝回去了。看着面前改的七七八八的稿子,心里有些烦闷。“得罪上头的人嘛......”默默地重复着郝家的玩笑话,眉头轻轻皱起。说实话,他心里是有怀疑的。按理说,他作为原画设计师,大部分的产物都是由组长和美术总监过目的,可是从今早开始,他发过去的稿件,没过几分钟就会收到写着,“不符合要求,重做,今天务必完成。”几个字的回件。虽觉得回复过于言简意赅,有些奇怪,里楠还是认真的重新改了几遍,但三番四次之后,他也终于耐不住去找了自己的组长,希望能当面谈谈到底哪里不对。

谁知道美术组长一脸抱歉,“其实我也觉得你这几版都挺好的,可是新来的制作人好像不太满意,我也不好说什么的.......”原来新来的制作人据说对美术组特别关心,要求每个组的原画,模型设计组长都得让他亲自过目才行。这也没什么,大部分人都和平常一样,甚至都没察觉,可偏偏里楠这儿就卡了壳。“我也想问问他哪儿不满意,可是........”组长对这位制作人的做法颇为不解,翻来覆去就那个几个字的回复,也不说理由,他甚至觉得有些故意,只能理解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不巧降到了里楠身上吧。毕竟办公室里,多嚼口舌总是不好的。

看组长也犯难,里楠遂开口,“我能和制作人见个面,问下他的意见吗。”组长二话不说给了他联系方式。

........

尽管如此,电话打过去一直是助理接的,只说在忙,也不说什么时候结束。于是,里楠怀着郁闷的心情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情形到了晚上。快8点了,豪无头绪的他要怎么在仅剩的四个小时内,让那位连话都没说上的制作人满意?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也许是工作以来第一次觉得沮丧吧,是能力受到了质疑吗,还是隐隐地也觉得自己是被戏弄或者刁难了,却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

放下笔,有些累了,今天几乎一整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睛很酸。里楠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忽然觉得头顶的光好像暗了一些,睁开眼刚想抬头,就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偷懒呢你!”

第49章 贺先生,请自重

心里猛地一惊,里楠立马就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倚在他桌旁看好戏的人。

“为什么......”话没说完,里楠就猝不及防地被贺允圈住脖子亲了一口。这算是大少爷复苏的习惯吧,以前就老爱这么做,不管里楠做什么表情,贺允都觉得可口,更别说现在这副面颊微红瞪着眼睛受惊了似的模样了。

又被突然袭击, 里楠深感无奈。盯着自己的屏幕,有些小不满地说道,“别这样......”

“别哪样?”贺允逗他,“还没干完我交待的活就想偷懒的人,我惩罚一下怎么了?”

“你交待?”眉头一紧,里楠隐隐觉得贺允干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情。贺允把玩着他的笔,慢悠悠地说道,“昨天我托柏桐收购了你们公司,不过我对这行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唯一的要求

就是让他们给我随便安排个离你近的位置进来就行,”贺允笑眯眯地看着里楠满脸的惊讶和不解,“当然,和你来往地越频繁越好。”贺允知道里楠不喜欢他和他之间的事牵扯到其他人,所以接近里楠的同时也会配合他适当地掩人耳目。制作人的身份他倒是挺满意,像今天这样偶尔地为难为难里楠,可是乐在其中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里楠不想跟他兜圈子,贺少爷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这回,他影响的不只是他,全公司的命运都因为他被牵连了。

“不干什么,”贺允回地理直气壮,的确,全公司上下除了多了个制作人身份的他,全都保持原样,他是没干什么。不规矩的手游走到了里楠的腰间,解开皮带的手被里楠按住,贺允继续说道,“我只是来让某人信守承诺,乖乖完成最后一次交易的。”意料之中,里楠轻轻地一声叹息后,又摇了摇头,“贺允,我说过的,我不可能再和你做了,你还是换其他的吧!”

贺允料到他不会答应,于是又挑着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别的也行,只要你说,你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

里楠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有些困惑,可男人语气里的戏谑又让他反感起来。推开贺允,里楠坐回桌前,严肃起来,“贺允,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我们就改日再谈,这个,”里楠把自己辛辛苦苦被折腾了一天改出来的稿子往贺允眼前一摊,“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好。”贺允压根不感兴趣,“我来这儿可不是想跟你谈工作的。”里楠没好气地堵他,“可我正在工作,拜你所赐!”自知理亏,贺允遂说道,“算了,我还是觉得第一版最好!”看都不看一眼,里楠心想要是他一直不答应,贺允该不会以后打算一直这么为难他下去吧。

“贺允.......”也许是被这个人闹的有些累了,里楠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竟不知不觉地想和他说起过去的事来,慢悠悠地,就那么问出了口,“那天......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事隔一年多,没想到自己还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贺允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天,但看他那个表情,也只可能是那件事了吧,想到甘亿那个男人,贺允依旧恨的牙痒痒,可是,要怎么回答呢?说他那天刚好喝了酒,脑子不清醒,然后又正好因为某人背着他和别人去酒店开房而十分生气。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那份心情应该就叫做嫉妒或者吃醋吧。可是贺允怎么好意思承认呢,而且是在这个见面都没认出他来的男人面前,将自己的心情暴露的太彻底,不安全,会输的很难看。

“那件事,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道歉是发自肺腑的,不过贺允心里盘算的是,从现在起,里楠身边除了他别想有第二个来往的男人。

里楠也没看他,只是“嗯”了一声,贺允也不清楚这是否代表着原谅。不过比起不被原谅,这样轻描淡写仿佛毫不在乎的样子更让贺允不悦。

“你知道吗,”里楠开始了自己的回忆,“从你的别墅离开那天,我原本给你留了幅画,后来又怕你看到不高兴,所以又收回抽屉里去了,”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幅贺允的肖像,画了很久,不是因为难,而是不知道纸上该留下贺允怎样的表情,“离开后没过几天,我就生病了,原因不明地一直低烧,”倚着的男人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心疼,脑中浮现了当初里楠发着烧躺在床上的苍白容颜,这小子,怎么总是这么容易生病呢。“虽说也不是多严重,但脑子里整天都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要么睡着,要么盯着天花板发呆,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贺允带着惊讶的重复换来里楠一声轻笑,是啊,真的挺久的,要是当时他父母在身边的话,恐怕早就拖着他去医院了吧,年轻人嘛,总以为自己扛得住,而且那段时间,自己就是哪儿也不想去。“所以,烧了那么长时间,我猜也许起了点什么不好的作用吧。比如,很多记忆,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很遥远的事情。”这个“很多”里当然也包括贺允这个人和他的一切。

“后来,我就忙着找工作,跟家里联系,也不太有时间去仔细想以前的事了,直到......”视线和头顶的人对上,贺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抚着里楠的脸颊,里楠这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没认出他的缘由啊。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刚好又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里去了,没有他的痕迹。怎么会生病呢,怎么把自己弄的那么惨兮兮的呢,如果那时候他知道里楠的处境,是断然不会就那么离开的。“为什么当时不找我?”贺允语气里带着小小的责备和很多很多的心疼。

里楠笑了,“我想我们当时应该是结束了吧。”

“白痴。”贺允拧他的鼻子,“情人分手还会念旧照顾一下的吧。”贺允忘了,他曾经最擅长的就是撇清过去。

额头上被印下浅浅一吻,里楠倏地站了起来,与贺允面对面,一副戒备的态势,“贺允,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你可以当作是我为自己的辩解。”

“我从来没有同情过你,我只是心疼你。”

“谢谢贺少爷的关心,我要下班了,再见。”再争论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况且贺允那样炽热的眼神,会让他动摇。

收拾的手被贺允一把抓住,力量悬殊,贺允压着他倒在办公桌上,文件落了一地。“你要干什么?”男人熟悉的气息袭来,里楠死命地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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