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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厉害。＂伊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他是个大老板呢。怪不得耀君每天都能吃好吃的。＂

＂也没什么的……＂王耀皱眉低头啃面包。他注意到伊万的饭盒里只有面汤，于是用叉子叉起了自己饭盒里的熏肉塞到伊万嘴里。

＂唔……＂伊万细细地嚼了嚼那块肉，吞下去，＂但是，耀君一个人在家里不会害怕吗？不会寂寞吗？＂

王耀又往伊万嘴里塞了一块肉：＂不会！＂

——毕竟，这么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伊万眨眨眼睛，发觉王耀不喜欢这个话题，想了想，说道：＂我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很温柔很勤劳，养活了我和娜塔莎，还供我上学，我希望她嫁给一个好人。妹妹还小，上不了学，总是待在家里干活，但她是个好孩子，而且也是个漂亮的孩子，耀君上次见过的。＂

＂所以，耀君要是在家里感觉无聊了，就到我家来吧。我姐姐和妹妹一定会欢迎你的。＂伊万吐了吐舌头，笑眯了眼，＂虽然是这么穷的家但我们会尽力招待你的！＂——要是跟她们解释清楚的话，应该……会被理解的吧？

王耀看着伊万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噗＂地笑出声：＂……谢谢。＂

伊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么说来，我们都没有妈妈呢……＂王耀情不自禁叹道。

＂你有我啊。＂伊万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伊万就愣住了，然后他的脸慢慢地泛起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他呆滞地看着王耀。刚才他大概是脑子坏掉了，不知怎么居然说出了这种……狂妄的话，然而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王耀迅速地躲开了伊万的视线。这回，他把熏肉塞到了自己嘴里，好使自己的嘴唇不至于颤抖得太明显。

——这家伙怎么回事？他又不是我妈。他干吗总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真是的……

——虽然，虽然我也有一瞬间，是这么想的……＂幸好遇见了你＂什么的。感觉，我们两个，变得好奇怪。

王耀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伊万一眼，对方正神色紧张地喝着他的汤，一边还偷偷地打量着自己。这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呢？妈妈。

王耀轻轻地叹了口气。

＊

＂呐，今天去游泳吗？我们可以跳水。＂

伊万枕着王耀的大腿，抬起手遮住眼前的阳光，今天的太阳颇热，虽天气还微凉，要游泳还是适宜的。伊万记得王耀说过自己不会跳水，那他今日正好教王耀跳水，免得夏天来时不能畅快淋漓地耍水。

王耀挑眉，眯着眼睛对伊万询问道：＂翘课？＂今天的课程实在枯燥无味，没有内涵。

伊万从王耀的膝上抬头坐起来，点点头：＂翘课。下午的阳光才好呢。＂

翘课就翘课，午休还没结束，伊万就和王耀下了教室屋顶，揣着自己的书包溜出教室，绕过办公室，从厕所窗口跳出教学楼，沿着灌木丛一路跑到学校的后门，翻门走了。

出了学校，伊万赶紧拉着王耀钻进草丛里，抄小道往田野那边跑去，免得被大人看见了，说三道四。

伊万的脸几次被高耸的草尖割破了，但他总感觉很兴奋，像是把什么重担给放下了，身体和心都轻盈无比。伊万发觉现在的自己有了些奇妙的变化，但他说不出是什么。

王耀感受到了伊万莫名的愉悦，于是握紧了他的手，加快脚步跟上他。有那么喜欢游泳吗？王耀忍俊不禁——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在为什么这么开心呢？王耀想。王耀想了解伊万的想法。

穿过长长的田垄，伊万牵着王耀走上山路，走向他们第一次出去玩的鱼塘。

平静的湖水从彼岸绵延到此岸，把大口袋似的池塘塞得满满当当的，不留一丝缝隙，碧绿的树林倒映在水面上，湖便成了大块的翡翠，里面还盛了一些优游自在的小鱼，两岸大树的枝干垂到水边。踩着那些树枝，便能做天然的跳板了。

＂耀君，来跳水吧。＂

伊万跑到水边，回头朝王耀腼腆一笑，接着摘下自己的围巾，麻利地脱下了上衣和裤子，挂在树枝上，显然一副熟练的样子。

他爬上一棵树，选了一根较高的树枝，走到枝条的末端，然后纵身跳下，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

少年乳白色的躯体没入水中，激起一片洁白的水花。

伊万潜入水中打了个转，便浮出了水面。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耀，你也来试下吧！水里很凉快……＂他用手背抹掉眼睑上的水。

王耀已经脱去了上衣，露出洁白的上半身，他正在脱裤子。王耀不自在地瞪了眼伊万：＂看着我干吗？游你的去。＂他把衣服挂在树上，自己则顺着枝干爬上一棵较矮的树。

＂没什么……待会儿我在下面接你！＂伊万慌忙朝树上的王耀喊道，然后忽地钻进水里，藏起半张脸，只剩双眼睛盯着王耀。

＂呼……＂王耀从没跳过水，真正站到树枝上往下看湖水时，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他在树干末段上蹲下来，保持住平衡，他知道他跳下去以后会被伊万接住，突然也有点兴奋。

伊万从水里冒出来，鼓舞似的大喊：＂——3、2、1！＂

听到＂1＂的那一刻，王耀的腿自动往前一推，他整个人就朝水面撞过去了。虽然他努力伸展身体，想像伊万一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但毕竟是第一次跳水，王耀猛扎进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