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看着他,道:“杨剑,你身为豫旗旗主,你可知罪?”
杨剑的额头几乎碰到了砖地上,过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听到他颤抖的声音,道:“属……属下……不知何罪,还请城主……明示。”
冷夜慢慢的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顿了顿,接道:“刑治堂主,你来告诉他。”
坐在右手第一排第六位的一名须发皓白的清癯老者闻言立即起身离座,向冷夜躬身应了声“是”,走到门口,扬声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一个手捧托盘的形治堂属下立刻出现在门口,跟随老者一起进来。清癯老者走到杨剑跟前,对他道:“杨旗主请看好了,这盘子里的信笺是你勾结董冲,背叛本城的证据。上面的字是不是你亲笔所写,你可以仔细瞧瞧。另外这本簿子上记载了一年多来,你豫旗旗主和你手下危乱江湖,陷害本城的事件。桩桩件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早在杨剑一眼看到那盘中的信封时早已面如死灰,如今趴伏在地浑身哆嗦,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
冷夜道:“你既然无话可说,独孤堂主,你就按规矩处罚吧。”
刑治堂独孤堂主恭声应道:“是。”转过身子忽然出手如电在杨剑身上连点数指,但听杨剑惨嚎一声,已是经脉俱断,武功全废。独孤堂主一挥手,说了声“带下去!”门外走进两名黑衣人,将瘫软成一条死鱼状的杨剑拖出堂外。
庸和堂内,本来庄肃的气氛又多了几分沉重。只听冷夜道:“下一个轮到谁了,独孤堂主?”
独孤堂主躬身道:“回禀城主,与杨剑同流合污的,还有晋旗旗主洪发和徽旗旗主罗大智。”
话音刚落,两名倒霉的旗主已自觉的从椅上站起。其中一个身材精干的旗主走路时就摇摇晃晃,此刻居然脚下一软,在地上摔了一跤,也不敢丝毫停顿,连滚带爬的趴在了冷夜座下。
独孤堂主道:“你们两位要不要看看证据?”
另一位中等身材的旗主虽未像旁边的人一样吓的几欲晕去,但却也是满脸涕泪,挺起身子,望着高高上座的冷夜,含泪悲声道:“城主,罗大智为小人所惑,利令智昏,犯下难以弥补的滔天罪行,早就日日夜夜悔恨不及!……好在老天有眼,奸贼董冲之流到底未能害得城主!如今属下亲眼见到城主平安归来,心愿已了,敬请城主赐死!”
满堂鸦雀无声,半晌,冷夜才幽幽道:“罗旗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是你一路抱着我跟随义父回来武夷山的吧?也是你,在我接掌本城之时,第一个向我俯首叩拜,承认我冷夜为瀚海城新主的人。我自问平时没有亏待你之处,何以竟招致你的背叛?你可知道,当我在名单中,看到居然有你的名字时,是何等痛心!今日,不妨请你罗大智,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我冷夜到底哪点对不起你?”
整个大堂中似乎久久回旋着那声“哪点对不起你?”,跪在那里的罗大智,终于受不住内心羞耻与愧疚,痛苦与悔恨的重重煎熬,痛哭流涕,涕泅滂沱。一个堂堂男儿当众如此失声痛哭,更觉凄惨不忍目睹。
冷夜缓缓道:“瀚海城对待背叛者的规则,你身为旗主,应该是知道的。若徇私情,我真只愿当作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饶恕你。但,城规如山,条例严明,以你犯下的罪行,我今天若还放过你,将来又何以服众?”一声叹息,对刑治堂主道:“独孤堂主,念在他已经知错悔过,可否对他网开一面,免去大刑,让他自己了结了吧。”
独孤堂主向冷夜一躬身,转头对着罗大智道:“城主宽厚仁恕,对你已是法外开恩。罗大智,你就自裁谢罪吧。”
罗大智以头碰地,哽咽着道:“多谢城主恩典。罗大智来生作牛作马,再报答城主大恩大德!”
高座上的冷夜慢慢转过头,不再看他。这位凄怆的叛逆者满面泪痕,哆嗦着伸出手,拔出腰间钢锥,一咬牙,奋力将钢锥插向自己的腹部。只听得“噗嗤”一声,尖锐的钢锥已整个没入他的腹内,仅留下手柄在身体外面了。
没有哀嚎,没有呻吟,罗大智双手捂在腹部,面孔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唇角急速的痉挛,一双眼睛流露出来的却是感激和解脱……
眼看着这一幕惨剧的发生,大堂内瀚海城众下属无不恻然酸楚,就是旁观的花杏等人也不由暗中叹息,但同时心中更觉快慰:冷夜果决却不冷酷,铁面却不无情,比起紫魔的凶残嗜血,他真不知宽仁了多少。幽帝果然不是紫魔!
看到这样的冷夜,看到这样令一众邪魔诚惶诚恐,戒慎戒惧的冷夜,让他们不禁觉得,当初在极乐宫中的决定并没有做错。如果瀚海城不能彻底剿灭的话,也许冷夜是这世上最适合收服管制这些黑道邪魔恶枭的人了。
沈有怀嘴唇紧抿,容色苍白,双目紧紧的凝视着座上冷夜的身影,一瞬不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早有人上来将罗大智的尸体,和旁边已然吓的昏厥过去的晋旗旗主洪发一起抬了出去。
冷夜身子斜斜的靠住左侧的椅子扶手,左手支颐,似乎精神倦怠,力有不逮。他自己也许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会有多心疼担忧。
众目睽睽之下,沈有怀是无法也不能上去做什么,其他瀚海城人在积威之下,更是不敢胡乱多嘴,于是一双双忧虑的目光都只能够呆望着那率性的少年,空自焦急。
好一阵,冷夜才又开口,道:“带董冲。”
浑身铁链枷锁的董冲很快被押进堂来,跪倒在冷夜脚前。
冷夜慢慢放下手,坐正身子。董冲紧紧的盯着他,丝毫不掩饰目中的凶狠贪婪。
面对如此异样的目光,冷夜不禁觉得有些困惑,到了这种时候其他背叛者无不心灰意冷,束手就擒,为什么只有眼前这个人仍然会如此精神奕奕?他的眼中为什么仍然会有如同恶狼盯住猎物般的凶狠光芒?
冷夜思索片刻,不得要领,便道:“董冲,看你的样子,竟是死不悔改了?”
董冲丑陋的面容虽然灰败,但却居然挺直了脖子,回道:“城主,难道您还不明白,该后悔的不是董冲,而是您自己吗?”
众人都为董冲的狂妄大胆大吃一惊,早有侍立一旁的刑治堂独孤堂主怒斥道:“大胆董冲!你……”
冷夜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对董冲道:“你这话说的有趣,我确实不明白,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地方错了需要后悔?”
董冲盯着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慢慢挤出,道:“我尊敬的城主,您是何等智慧绝伦的人,您所做的任何事无疑都是正确的,只除了两件,第一,您当初为什么要救董冲一命?第二,您既救了董冲,为何转眼就将他这个人给忘了?”
大家都傻愣愣的听着董冲指责冷夜的这两件事。就这样的两件事,就是董冲背叛的理由?
静坐一旁,位于左首第一排第一张椅上的大长老突然开口说道:“董冲,你当日为人所害,家破人亡,亡命天涯,有幸遇到了城主,城主见你身负重伤,救你一命,又可怜你无家可归故此收留。他老人家如此仁义,并没有指望你的回报!而你呢?非但不思报答,反而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到此时竟还口口声声胆大包天的说起城主的不是!你,董冲,难道你真是畜生吗?!”他前面说话时还比较隐忍,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已是怒不可遏,声色俱厉。
瀚海城众人都知道董冲的来历,眼下更是对此人的言行憎恶鄙视到了极点。听到这些,花杏等人也终于大概知道了董冲的过去,对冷夜居然救了如此中山狼也是大感不平。
董冲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仰天狂笑,然后双目如血,盯着冷夜咬牙切齿的道:“你救我之时我还是人,但让我变成畜生的也是你冷夜!我恨你!恨不得一刀一刀活剐了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寝的皮,啃你骨!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永生永世遭受折磨痛苦……”
几乎全场所有的人都被董冲语气中那种无可名状的刻骨怨毒惊呆了,包括冷夜本人也是听的怔住了。沈有怀更是听的心惊肉跳,再也无法忍耐,“蹭”的站起,还未来得及动作,这时,只见那边人影一闪,“啪”的一声脆响,董冲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脸上赫然五个鲜红的指印。站在他面前的大长老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收手向冷夜恭声道:“叛徒董冲,口出狂言,无法无天,罪大恶极,天理难容!请城主即刻下令对此禽兽处以‘醢’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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